吴融将写着“孔财神”三个字的档案袋,重新放回了行李箱的夹层。
脑中那张覆盖全国的巨大情报沙盘,虽然带来了掌控全局的力量感,却也让他对眼前的危机,感知得更加清晰。
南京,就是这张巨大棋盘上,最危险的风暴眼。
他刚刚关上行李箱,门外就传来了李强约定的、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
党务调查科,科长办公室。
一份来自南京统帅官邸的电令,被秘书用颤抖的手放在了杨立仁的桌上。
电令很短。
“‘净土’一案,限期三日,查明泄密真凶。”
“若查不出,你杨立仁,自去雨花台领罪。”
没有怒吼,没有斥责,只有冰冷的文字。
这比任何咆哮都更让杨立仁感到窒息。
挥手让秘书出去,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内外的一切。
杨立仁没有动,只是死死盯着那份电令。
三日。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那二十七个嫌疑人的脸,每一个都清晰无比,每一个都毫无破绽。
泄密的鬼魂,就藏在这些人中间。
也可能,不在。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
他猛地睁开眼,抓起电话。
“接行动组,钱峰。”
几秒后,电话接通。
“到我办公室来,立刻。”
他的声音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这是火山爆发前的死寂。
五分钟后,钱峰推门而入,立正站好。
“处长。”
杨立仁从抽屉里拿出那份二十七人的名单,推到桌子中央。
“这份名单,以及所有接触过‘净土’计划的人,从现在开始,启动代号‘掘地三尺’的内部排查。”
钱峰的心脏猛地一跳。
“掘地三尺?”
“对。”
杨立仁的目光,像两把手术刀,要剖开钱峰的脑子,“我要你动用所有的人手,对这二十七个人,进行无差别、无死角的监控和审讯。”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查他们所有的社会关系,查他们最近一个月的每一笔开销,查他们的每一封信件,查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必要时,我授权你,使用刑讯室里所有的东西。”
钱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处长,任何手段?”
杨立仁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我只要结果。”
“是!”
钱峰拿起名单,转身的瞬间,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林婉儿站在门外,听着办公室里传出的只言片语。
当钱峰拿着名单走出来,与她擦肩而过时,她看到了钱峰脸上压抑不住的惊惧。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端着新沏的茶,推门走进办公室。
杨立仁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她,整个人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处长,茶。”
杨立仁没有回头。
林婉儿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准备退出去。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杨立仁开口了。
“婉儿。”
“处长?”
林婉儿停住脚步。
“你觉得,我们内部,干净吗?”
林婉儿的呼吸停了一瞬。
她低着头,轻声回答:“属下不敢妄议。”
杨立仁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婉儿以为他不会再说话。
“出去吧。”
林婉儿如蒙大赦,快步退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门后,杨立仁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桌上的茶杯剧烈一晃,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桌。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疯狂和偏执。
他必须找到那个鬼!
……
半小时后,党务调查科的走廊里。
林婉儿抱着一叠文件,快步走向档案室。
在经过吴融办公室门口时,她脚下一个踉跄,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
“哎呀。”
她低呼一声,蹲下身去捡。
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的吴融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没事吧?”
他弯腰,帮忙捡起几份落在脚边的文件。
林婉儿的头埋得很低,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没事,谢谢吴副组长。”
就在吴融将文件递还给她的瞬间,林婉儿飞快地伸出食指,在他手心上极其用力地划了五个笔画。
一横。
一竖。
一提。
一撇。
一捺。
刀已出鞘,专向内。
这是他们之间约定的最高级别警报。
吴融握着文件的手指肌肉瞬间收紧,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走路小心点。”
他说完,转身回了办公室。
林婉儿抱着文件,快步离开,背影有些仓皇。
吴融关上门,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
他走到窗边,确认无人注意后,立刻离开了党务调查科。
城南,秘密据点。
吴融推开门。
李强和陈默已经在了,气氛凝重。
“出事了。”
吴融没有废话,直接将林婉儿的警报说了出来。
“刀已出鞘,专向内。”
李强的脸色瞬间变了。
陈默也停下了手中调试设备的工作,看向吴融。
“杨立仁启动了内部大清洗。”
吴融的声音很沉,“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他看向陈默。
“‘工匠’,销毁所有关于‘凤凰三代’的演算草稿和调试记录,一块芯片都不能留下痕迹。”
“是!”
陈默立刻行动起来,将桌上的图纸和笔记全部收拢,准备送入焚化炉。
吴融又转向李强。
“‘书库’,立刻通过备用渠道,通知林娥,清除所有与我们联络的痕迹,暂停一切主动情报收集,转入静默状态。”
“明白。”
李强点头,随即又说了一句,声音压得更低。
“吴兄,我刚得到消息。”
杨立仁调了你的档案,从你进入调查科,到你在黄埔军校时期,所有的卷宗,他都要了一份。
屋内的空气更加压抑。
吴融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台改装过的监听设备上。
“他那边有什么动静?”
陈默戴上耳机,监听了片刻,脸色变得古怪。
他摘下耳机,对吴融说:“他……他好像在自言自语。”
“说什么?”
“他说,‘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躲开我所有眼睛的?’,‘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默复述着,“吴兄,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一个理智的杨立仁是可怕的。
一个陷入偏执和疯狂的杨立仁,更加危险。
因为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后果。
就在这时,吴融在党务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铃声尖锐刺耳。
“吴副组长,科长召集所有股级以上干部,立刻到大厅集合!”
电话被挂断。
吴融放下电话,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回去一趟。”
“吴兄!”
李强上前一步,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
“放心。”
吴融拍了拍他的肩膀,“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他转身出门,背影决绝。
党务调查科,一楼大厅。
所有人都被紧急召集于此,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情报股、行动股、电讯处……所有中层干部都站在这里,人人自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立仁背着手,站在众人面前,脸色阴沉。
他的目光,在大厅里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像是在审视一群待宰的羔羊。
大厅里只有皮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回响,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情报二股的一个姓王的中层干部,因为紧张,小声跟旁边的人嘀咕了一句。
“这又是怎么了?”
前线打了败仗,拿我们撒气?
他的声音很小,但在死寂的大厅里,却格外刺耳。
杨立仁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
整个大厅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那个姓王的干部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杨立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足足过了十几秒。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大厅。
“钱峰。”
“到!”
钱峰带着两名行动组的特务,从人群后方走了出来。
“王股长对党国的忠诚,我一直很怀疑。”
杨立仁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刚才的话,印证了我的判断。”
王股长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处长!处长我冤枉啊!我就是胡说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杨立仁没有理会他的求饶。
“拖出去。”
“是!”
两名特务上前,架起王股长的胳膊,就像拖一条死狗。
“处长饶命!饶命啊!”
王股长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大厅里。
杨立仁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国难当头,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泄露机密者,诛九族。”
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一股无形的恐惧,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王股长的惨叫声,在被拖出大门后,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知道,他活不成了。
杨立仁用一个人的命,告诉了所有人,他的决心。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最后,他的视线,越过战战兢兢的众人,最终,落在了吴融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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