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晶谷，与白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白日里，这里是全球科技精英们用代码和梦想构建未来的圣地，空气中都弥漫着创新的味道。而当夜幕降临，资本的冰冷本质便会显露无疑，那些隐藏在摩天大楼落地窗后的西装革履，用冷静的数字，决定着无数企业的生死，也编织着一张张通往财富或毁灭的巨网。
林杰一行人下榻的酒店，位于圣克拉拉县，距离他们此行的主要目标——cmd公司的总部，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
酒店的商务套房，已经被临时改造成了一个战时指挥中心。
宋阳和魏武正带着技术团队，对带来的设备进行最后的调试和加密。几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滚动着外人完全无法看懂的代码流，像是一道道坚不可摧的数字城墙。
“c国的网络环境比我们预想的更复杂。”魏武的表情很严肃，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硬件大神，此刻眼中满是凝重，“从我们落地开始，就一直有不明来源的试探性扫描信号，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我已经按照林总你的吩 b，启动了最高级别的物理隔绝和‘蜜罐’陷阱。”
林杰点了点头，对此毫不意外。
这里是“屠龙者”的主场，他们若是不动用网络监控的手段，反而不正常了。
“辛苦了，魏叔。”他说道，“在谈判开始前，我们必须确保，我们带来的‘武器’，是绝对安全的。”
就在这时，团队里的法务联络官，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林总，刚收到的消息。”他将一份传真递了过来，“m-core公司，刚刚向圣克拉拉高等法院提交了紧急申请，要求对我们发出临时限制令（temporary Restraining order），并冻结我们的产品在c国的一切商业活动。听证会的时间……就在明天上午九点。”
图穷匕见！
m-core，这个在之前的专利诉讼中，被未来科技聘请的顶级律所拖入持久战的巨头，终于撕下了伪装，亲自下场了。
他们选择的时间点，更是刁钻到了极致。
明天上午九点，距离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二个小时。他们就是要利用林杰团队刚刚抵达、立足未稳、可能还存在时差困扰的瞬间，发动致命突袭。
一旦临时限制令通过，那未来科技在法律层面，就会彻底陷入被动，连在展会上展示自己的产品，都可能成为违法行为。
整个指挥中心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这帮混蛋！简直不给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一个年轻的工程师，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意料之中。”
林杰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所有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下来。
他接过传真，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们越是着急，就越说明他们心里没底。也说明，我们之前在华尔街的那一刀，切得他们很痛。”他看向法务联络官，“我们c国的律师团队，怎么说？”
“怀特先生的团队已经在准备了。但他们说，时间太紧张了，c国的法律体系下，这种临时限制令的通过率非常高，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就是最好的机会。”林杰将传真放到一边，眼神锐利如刀，“通知怀特先生，让他放手去做。明天，我们不仅要去，还要把法庭，变成我们的产品发布会。”
众人皆是一愣，完全没明白林杰的意思。
就在这时，林杰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林杰看了一眼，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是林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疲惫，但依然保持着礼貌的男声，“我是cmd的大卫·史密斯。”
cmd的cEo，亲自打来了电话。
“你好，史密斯先生。”林杰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和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聊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很抱歉，林先生。关于明天上午的听证会，我……我事先并不知情。m-core是‘屠龙者’联盟的核心成员，他们的行动，代表着整个联盟的意志。我……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大卫·史密斯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挣扎。
这通电话，既是解释，也是试探。
他在告诉林杰，自己的处境很艰难，也在看林杰，将如何应对这场灭顶之灾。
“我理解。”林杰淡淡地说道，“所以，我们原定于明天下午的会面，需要取消了，对吗？”
“不！”大卫·史密斯立刻否认，语速都快了几分，“不，我正是想和您确认这件事。我依然……我依然想和您见面。只是，或许我们需要换一个更……私密的地方。”
林杰笑了。
他知道，鱼上钩了。
cmd，就是“屠龙者”联盟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盔甲上，最脆弱的一道裂痕。
“当然。”林杰的目光，看向窗外晶谷璀璨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地点你来定。不过我建议，可以选一个离斯坦福大学近一些的地方。”
“斯坦福？”大卫有些意外。
“是的。”林杰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因为明天，我想顺便去拜访一位老朋友，听一听他对‘未来’的看法。”
“我相信，你也会对他感兴趣的。”
挂掉电话，林杰看着团队成员们依旧困惑和紧张的脸，敲了敲桌子。
“各位，今晚好好休息。”
“他们打完了他们的牌。”
“从明天开始，轮到我们坐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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