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师弟去边军效力?五日后就出发?!”赵正诚第一个失声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赵文渊拿着那份抄录来的文书,手都在微微颤抖,脸色铁青:“糊涂!荒唐!荣国府那起子小人!他们这是要毁了琮儿的前程啊!”他气得胡须直翘,深知边关苦寒,战事凶险,贾琮一个读书人去了,纵然有武艺傍身,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会试成绩即将公布,若中了贡士,岂不是天大的遗憾?
赵老夫人、赵夫人也是忧心忡忡,连声叹息。惜春虽不太明白“边军”意味着什么,但见众人神色凝重,也知道不是好事,紧紧抓着贾琮的衣角,小脸上满是依赖和不安。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贾琮,在初闻消息的短暂错愕之后,神色却迅速恢复了平静,甚至……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与……兴奋?
他迎着赵文渊等人担忧、气愤的目光,缓缓起身,对着赵文渊深深一揖,语气沉稳而坚定:“老师,师母,师兄,不必过于忧心。此事,或许正合学生之意。”
“什么?”赵文渊一愣,“琮儿,你可知边关是何等凶险之地?刀剑无眼,你若有个闪失……”
贾琮抬起头,目光清澈而深邃,分析道:“老师,学生深知边关凶险。但,学生更知,若按部就班,即便此番侥幸得中进士,授了官职,在文官体系中,论资排辈,想要快速晋升,掌握实权,难如登天!没有十年八载的苦熬,难以有所作为。”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铿锵:“然而,如今朝局动荡,贾府危机四伏,学生等不了那么久!军功,乃是崛起最快之途!学生自信一身武艺,通晓兵事,在边关未必不能杀出一条血路,搏一个封妻荫子!唯有掌握真正的实力和权柄,才能在未来可能的巨变中,保全自身,甚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比如二姐姐、四妹妹,不至于沦为他人的棋子或牺牲品!”
他的话语中透出的远见、魄力与担当,让赵文渊等人一时默然。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弟子(师弟),其志向与眼界,早已超出了寻常读书人的范畴。他所虑者,远不止个人的前程得失。
贾琮看向窗外,目光仿佛已穿越重重屋舍,落在了那遥远的北疆烽烟之上,轻声道:“陛下破格授我千户之职,已是意外之喜,提高了起点。此去边关,是危机,亦是机遇。学生,愿意一试!”
这一刻,赵文渊从贾琮身上,看到了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与自信。他深知,此子心意已决,再难更改。他长长叹息一声,重重拍了拍贾琮的肩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既如此……万事小心!家中一切,有为师看顾。望你……早日建功,平安归来!”
贾琮重重地点了点头。
圣命已下,军期紧迫。贾琮知道,再留在赵府已不合适,需得回荣国府做些准备,也与府中众人做个交代。他心中并无多少对贾府的不舍,却放不下府中迎春等几个与他亲近之人。
于是,他带着惜春、锦云、晴雯以及入画,乘车返回了荣国府。
一回到自己那处略显偏僻的小院,贾琮便吩咐锦云和晴雯帮他收拾行装。不同于上次去赵府备考,此次是前往生死难料的边关,需要准备的多是便于行动的劲装、御寒的皮裘、金疮药等物,甚至还包括那柄聂寅之师傅送他的佩剑。
锦云和晴雯听到吩咐,眼圈瞬间就红了。锦云背过身去,肩膀微微抽动,无声地落泪,收拾东西的动作却依旧细致温柔,将每一件衣物都叠得整整齐齐,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与不舍都叠进这方寸布料之中。晴雯性子更烈些,一边胡乱地抹着眼泪,一边带着哭腔道:“三爷!那等苦寒凶险之地,您……您怎么能去呢!府里那些人,真是黑了心肝!就不能让别人去吗?”她虽抱怨,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将贾琮惯用的笔墨纸砚也仔细包好,想着三爷文武全才,或许在军中也能用得上。
贾琮看着两个丫头泪眼婆娑的模样,心中亦是微软。他温声安抚道:“莫要哭了,此乃皇命,亦是机遇。你们爷我一身本事,正愁无处施展,去了边关,说不定还能搏个军功回来,让你们也跟着沾沾光。”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驱散离愁。
锦云闻言,更是泪如雨下,低声道:“奴婢不要沾什么光,只求三爷平平安安。”晴雯也抽噎着点头。
贾琮叹了口气,知道言语的安慰苍白,只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惜春回来后,先是乖乖回了自己的小院,但心里惦记着三哥哥,人小又藏不住话,便跑去了迎春那里,拉着迎春的手,带着哭音说:“二姐姐,三哥哥他……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打仗了……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贾府决定让贾琮去边军的事情一直瞒着,生怕贾琮知道了,会想办法利用他解元的身份和老师赵文渊的官职推掉这个安排。所以府中的姑娘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迎春闻言,手中的绣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她性子懦弱,遇事只会往坏处想,一想到战场上刀剑无眼,弟弟此去凶多吉少,顿时心如刀绞,也顾不得许多,拉起惜春就急匆匆往贾琮的院子赶。
“琮弟!”迎春一进院门,看到正在指挥收拾行李的贾琮,未语泪先流。她抓住贾琮的胳膊,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真要去那等地方?能不能……能不能不去?我去求老太太,求老爷……”她的话语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恳求毫无用处。
贾琮看着这个同父异母,却一直真心待他的姐姐,心中暖流涌动,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抚道:“二姐姐,别怕。这是圣命,推脱不得。你放心,弟弟我自有分寸,定会平安归来。你在府中……要好生照顾自己,若有人欺负你,暂且忍耐,一切待我回来再说。”他深知迎春的性子,只能如此叮嘱。
迎春只是流泪,紧紧抓着弟弟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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