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不要乱!下马!步战冲出去!”阿速台目眦欲裂,心知中了南军的诡计,但他毕竟是沙场老将,临危不乱,声嘶力竭地试图稳定军心,命令骑兵下马,凭借个人勇武向前突围,他竟然仍然想吃掉孙德胜的军队,从前方突围。
然而,在这狭窄的山谷中,骑兵下马步战,失去了最大的机动优势,无异于自断一臂,但是不下马,这狭小拥挤的山谷根本就无法挪转马身。虞军则以逸待劳,居高临下,箭矢、石块如同不要钱般砸下。牛继宗亲自指挥伏兵,不断调动兵力,重点打击试图集结突围的胡兵队伍。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北胡军空有悍勇,却无处施展,在狭窄的地形中被分割、削弱。虞军则配合默契,远程打击与近程阻截相结合,一点点吞噬着胡兵的有生力量。
阿速台挥舞弯刀,亲自带队冲杀了数次,试图撕开孙德胜的防线,均被密集的长枪和箭雨击退,身边亲卫死伤惨重。眼看着麾下勇士成片倒下,士气急剧跌落,部队已然呈现溃散之势,阿速台知道大势已去。
“撤退!往落鹰峡方向撤退!”他不得不含恨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聚集起身边还能指挥的约五千余残兵,拼命向来路冲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牛继宗在高处看得分明,见阿速台要跑,岂能让他如愿?他立刻下令:“孙德胜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原地休整恢复体力!其余人马,随本帅追击!绝不能让阿速台跑了!”
“追!”
以逸待劳已久的虞军伏兵,如同猛虎出闸,从两侧山坡冲下,汇合一部,朝着溃退的阿速台残部猛追过去。牛继宗一马当先,誓要将这支北胡精锐彻底留下。
阿速台带着残兵败将,一路仓皇逃窜,丢盔弃甲,好不容易冲出了葫芦口,亡命般朝着落鹰峡方向奔去。他只盼着能尽快通过落鹰峡,与主力汇合。
然而,当他惊魂未定地逃回落鹰峡,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时,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杀——!”
就在阿速台残部大半涌入落鹰峡,队形混乱不堪之际,峡谷两侧再次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早已奉命在此等候多时的虞军赵游击所部五千轻骑,如同神兵天降,从埋伏处猛地杀出,彻底截断了阿速台的退路!
“完了!”阿速台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黑,几乎从马背上栽下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又是这该死的落鹰峡!
原来,刚刚牛继宗分出的五千军队,在阿速台部从岔路进入葫芦口方向时,就直奔落鹰峡,提前埋伏。
牛继宗率领的大军此时也已追杀而至,与赵游击部前后夹击,将阿速台的残部死死围困在落鹰峡这狭小的地域内。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北胡军早已胆寒,毫无战意,只知四散奔逃,却无处可逃。虞军将士则士气如虹,奋勇砍杀。
阿速台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浴血奋战,身上多处负伤,最终只带着不足千人的残兵,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股不要命的悍勇,从一处较为平缓的山坡强行突围而出,丢下了几乎全部兵马和辎重,狼狈不堪地向着北方遁逃而去。
牛继宗下令清点战果,此役,设计反伏击,前后夹攻,几乎全歼了北胡大将阿速台所率一万五千精骑,缴获战马、兵器无数,堪称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宣府军士气大振!
然而,牛继宗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他的目光投向了野狐岭的方向。那里的烽烟,似乎更加浓密了。
“传令!全军稍事休整,补充箭矢,立刻开拔,目标——野狐岭!”
就在牛继宗于葫芦口和落鹰峡连战连捷的同时,野狐岭关隘,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勃尔金发了疯似的指挥着军队,不计伤亡地猛攻。关墙之下,尸体堆积得几乎与墙垛等高,胡兵甚至可以踩着同伴的尸体,较为轻易地攀上墙头。守军的滚木礌石早已用尽,箭矢也所剩无几。
“砰!砰!砰!”沉重的撞木持续不断地撞击着饱经摧残的关门,门后的撑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裂缝不断扩大。
关墙之上,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在每个垛口激烈上演。守军士兵们体力透支,伤亡惨重,许多地段只剩下寥寥数人还在苦苦支撑。
贾琮浑身浴血,甲胄破碎,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他手中的长枪早已折断,此刻正挥舞着一柄从胡兵手中夺来的弯刀,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率领着亲卫队在最危险的地段反复冲杀。
“死!”贾琮怒吼一声,刀光闪过,一名刚刚攀上墙头的胡兵百夫长被连人带刀劈成两半!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击退登城的敌军了,死在他手上的胡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的勇武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每一次他出现,都能暂时稳住即将崩溃的防线。韩烈、岁平等人也个个带伤,却依旧死战不退。
但是,个人的勇武,终究无法扭转整体的劣势。守军的人数在锐减,能够站起来战斗的人越来越少。关墙多处失守,胡兵如同蚂蚁般不断涌上。
“大人!东段墙垛失守!王总旗战死了!”
“大人!西门快顶不住了!撞木就要破门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贾琮拄着刀,大口喘着粗气,环顾四周,满目疮痍,身边还能站着的弟兄已不足三百人,而且个个带伤,精疲力尽。关墙之上,胡兵的旗帜已经插上了好几处。
“援军……还没到吗?”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缓缓漫上贾琮的心头。他已经做到了极限,守军也已经做到了极限。野狐岭,真的守不住了吗?
他看着远处依旧蜂拥而至的胡兵,又看了看身边这些浑身是血、却依旧用信任和决绝目光看着他的将士,猛地一咬牙,举起卷刃的弯刀,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道:
“弟兄们!最后一刻到了!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随我——杀!”
“杀——!”残存的守军发出了震天的怒吼,跟随着他们年轻的千户,扑向了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进行着最后悲壮而惨烈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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