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阿叙的欢声笑语和夫妻间的温情脉脉中平稳滑过。直到某个清晨,林潇南在洗漱时,心头莫名掠过一丝异样。她迟疑地拉开抽屉,取出了那支静静躺了许久的验孕棒。
当那清晰无比的两道红杠映入眼帘时,她握着验孕棒的手微微颤抖,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腔。她靠在洗手台上,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她没有立刻告诉韩彻,而是将验孕棒小心藏好,独自去了医院抽血检查,拿到了那份确切的官方报告。
晚上,韩彻照例在书房整理装备改进方案。林潇南端着温水走进来,将水杯放在他手边,然后,把那张折叠整齐的化验报告,轻轻推到了他正在书写的图纸上。
韩彻的思路被打断,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她。林潇南只是用眼神示意他打开。
他放下笔,展开那张纸。当“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阳性”、“早孕”这些字眼清晰地跳入他视线时,韩彻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盯着那张纸,足足看了有半分钟,浓黑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在反复确认信息的真实性。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林潇南,那双总是沉稳锐利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小心翼翼,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因为极度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
“这……这是……?”
林潇南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近乎呆愣的模样,鼻尖一酸,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的笑意:“嗯。韩教官,你的‘小棉袄’……可能真的在路上了。”
下一秒,韩彻倏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了椅子。他绕过书桌,一把将林潇南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呼吸着,宽阔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
林潇南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擂鼓般剧烈的心跳。
“太好了……潇南……太好了……”他一迭声地在她耳边低语,反复说着这几个字,所有的沉稳冷静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喜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微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指腹轻柔地擦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灼热,声音低沉而郑重:
“谢谢你,老婆。”
林潇南破涕为笑,握拳轻轻捶了他一下:“谢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韩彻也笑了,那笑容是从心底漾开的,驱散了他眉宇间常驻的冷硬,变得无比柔和。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这次动作轻柔了许多,大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阿叙知道,要当哥哥了吗?”他问。
“还没告诉他,想先让你知道。”
“明天,我们一起去接他放学,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韩彻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一定会很开心。”
巨大的喜悦之后,夜深人静时,林潇南依偎在韩彻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轻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老公,如果……如果不是女孩怎么办?”
她感觉到韩彻环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头顶传来他沉稳的呼吸声,没有立刻回答。她知道,他内心深处对那个软糯可爱、可以穿着小裙子跳舞的“小棉袄”有着多么深的期盼。
沉默了几秒,韩彻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经过思考后的平静和笃定:
“那就多一个臭小子,将来和我一起保护你。”
他侧过身,在朦胧的夜色中精准地找到她的眼睛,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眉骨:“老婆,我期盼女儿,是因为想象着她可能会有你的眉眼,你的神态,想象着能把世界上所有的温柔都给她。但这并不意味着,儿子就不值得同等的期待和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认真:“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是流淌着我们血液的生命。是阿叙期盼已久的弟弟或者妹妹。只要他健健康康地来到我们身边,只要是你生的,那就是老天爷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林潇南听着他这番话语,心里那块小小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她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柔和却清晰:“嗯。而且我想好了,无论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们就生这一个。给阿叙有一个伴,让他们互相扶持着长大,就够了。”
她抬头看他,在夜色中描摹他硬朗的轮廓:“我们好好爱他们,把阿叙和这个宝宝都培养成善良、正直的人。至于你的‘小棉袄’梦……”她轻笑了一下,“说不定以后儿媳妇能满足你呢?”
韩彻被她最后一句逗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手臂收得更紧,完全接纳了她的想法:“好,听你的。一个伴儿,足够了。咱们家这条件,精力和爱都有限,集中资源培养好两个崽子,挺好。”他语气里带着调侃,却也透着实实在在的认同,“至于小棉袄……不强求,命里有时终须有。”
他的大手温柔地覆盖在她的小腹上,仿佛在向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传递着无声的承诺。
这一刻,林潇南彻底释然了。性别不再是一个执念,家庭规划也更加清晰明朗。重要的是,他们共同期待着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他们的家,将因为这份无论性别、有计划的、理智而深沉的爱,而变得更加完整和坚固。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对于这个家而言,爱,从来不是基于性别的预设,也不是数量的堆砌,而是源于对每一个生命负责的态度,和携手共度未来的坚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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