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风带着砂砾,打在脸上生疼。林野裹紧了身上的厚毡子,看着远处草原上那顶醒目的黑色帐篷——那是铁木真后人的营地,也是他们此行的第一站。帐篷外竖着根高高的木杆,杆顶挂着块狼皮,在风中猎猎作响,这是北漠匠人的记号,代表着“欢迎知情人到访”。
“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阿青勒住马缰,呵出一团白气,“我外公在信里说,铁木真的后人继承了家族的驼绒生意,还保留着用狼皮做记号的习惯。”
林野点头,目光落在帐篷旁晾晒的驼绒上。那些驼绒被分成几堆,分别染成了红、黄、蓝三色,在阳光下像铺开的绸缎。“北漠人用颜色区分驼绒的等级,红色是最上等的,只有用来做最重要的物件才会用。”他想起青师傅笔记里的记载,“看来他们的生意做得不错。”
两人翻身下马,刚走到帐篷门口,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他穿着传统的北漠长袍,腰间系着条镶嵌着铜钉的皮带,脸上留着络腮胡,眼神却格外温和。看到阿青手里的名单,他眼睛一亮,用带着北漠口音的通用语问道:“你们是……来找‘三香酒’的?”
阿青点头,递上名单:“我是南陆浪里花的后人,阿青。这位是林野。我们在储料点找到了这个,看到了您祖父的名字。”
中年男人接过名单,手指轻轻拂过“铁木真”三个字,眼眶微微发红:“我是铁木真的孙子,铁山。我爷爷临终前总念叨,说当年和东陆、南陆的匠人约定,要等三域后人聚齐了,一起喝那坛‘三香酒’。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他把两人请进帐篷,给他们倒上热气腾腾的奶茶:“快请进!外面冷。我爷爷当年留下的东西,我都好好收着呢,就盼着有这么一天。”
帐篷里布置得很雅致,墙上挂着几幅驼绒画,画的都是北漠的风光。铁山指着其中一幅,上面画着三个匠人围着一坛酒,正在开怀大笑:“这是我爷爷画的,中间那个举着酒坛的,就是他。旁边那两个,应该就是青如黛师傅和您的外公。”
林野凑近一看,画中的青如黛穿着东陆的长衫,手里拿着支毛笔;浪里花则穿着南陆的短褂,腰间挂着渔网。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笑容。“画得真好,把当时的情景都画下来了。”
铁山叹了口气:“我爷爷说,当年为了给轨枕裹驼绒,他带着族人连续赶了三个月的路,把最好的驼绒都贡献了出来。他总说,那不仅仅是轨枕,是三域人的心桥。”他起身从里屋抱出个木箱,“你们看,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东西,说等找到另外两域的后人,就交给他们。”
木箱里装着三样东西: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驼绒剪子,刃口锋利,显然经常被保养;一卷红色的驼绒,柔软得像云朵;还有一本厚厚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当年北漠匠人参与修建铁轨的各项开支。
“这把剪子是我爷爷亲手做的,”铁山拿起剪子,“他说当年用它给轨枕剪驼绒,每一刀都得特别小心,不能伤了轨枕的木头。这驼绒,是他特意留的上等货,说要等重酿‘三香酒’的时候,加进去,让酒里多份北漠的暖劲。”
阿青拿起那卷驼绒,果然如丝般顺滑:“外公说,‘三香酒’需要不断续料,才能保持新鲜。这些驼绒,正好可以加进酒里。”
林野翻看着账本,突然指着其中一页:“这里记录着,当年你们往酒里加了‘北漠冰晶’?我在青师傅的笔记里看到过,说这种冰晶能让酒的口感更清冽,是北漠特有的东西。”
铁山点头:“没错!那是我爷爷特意从雪山深处采来的,一共就采到了十块,都放进酒里了。他说,好酒得有风骨,北漠的风骨就是这冰晶,宁折不弯。”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铁山大哥!我收到你的信了,是不是找到另外两域的朋友了?”
三人走出帐篷,只见一个穿着东陆服饰的年轻女子正从马上跳下来。她梳着双丫髻,手里拿着支毛笔,眉眼间带着股灵气。看到阿青和林野,她惊喜地喊道:“你们就是南陆和中陆的朋友吧?我是东陆青如黛的后人,青禾,是名画师。”
青禾的出现,让气氛更加热烈。铁山高兴地喊道:“太好了!现在就差西陆的朋友了!青禾妹子,你爷爷留下的东西带来了吗?”
青禾点头,从随身的画筒里拿出一卷画轴:“我爷爷留下的是这个。他说这是当年和浪里花外公、铁木真爷爷一起画的‘三域匠人像’,说等后人聚齐了,要把它补完整。”
她展开画轴,上面正是铁山帐篷里那幅画的原稿,只是还没有上色。青禾拿出画笔:“我爷爷说,要等三域后人聚齐了,各自用家乡的颜料给画上色。东陆用松烟墨,南陆用珊瑚粉,北漠用驼绒灰。”
阿青看着画轴,突然想起储料点的那五坛酒:“对了!我们在储料点找到了五坛‘三香酒’,还没开封。铁山大哥,青禾妹子,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看看那坛酒?”
铁山和青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当然要去!”铁山立刻点头,“我这就准备最好的红驼绒,咱们现在就走!”
青禾也激动地说:“我带了东陆最好的松烟墨,正好给画上色!”
林野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本以为会很困难的寻找之旅,竟然如此顺利。或许,就像青师傅说的,好的约定,从来不会被时光遗忘,只会在不经意间,等着后人去续写。
回程的路上,铁山把红驼绒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特制的木箱里。青禾则在马背上兴奋地构思着如何给画上色。阿青哼着南陆的渔歌,林野则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去找谁。
“西陆的匠人后代,叫什么名字?”他问阿青。
阿青翻到名单的最后:“叫西风,是西陆风沙城的。我外公的笔记里说,他祖父是个铸剑师,当年负责给铁轨打造固定用的钢钉。”
“风沙城……”林野想起那里的环境,“风沙城常年刮着沙尘暴,路不好走。我们可能需要准备些防风沙的装备。”
铁山拍着胸脯说:“防风沙的装备,我们北漠最在行!我带些防风镜和沙靴,保证管用!”
青禾也说:“我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西风祖父的铸剑坊,说就在风沙城的老街区,门口有棵老沙枣树。我们按图索骥,应该不难找。”
夕阳西下,将草原染成了金黄色。林野看着身边谈笑风生的阿青、铁山和青禾,突然觉得那坛“三香酒”不仅仅是酒,更是一种信念,一种跨越地域和时光的约定。它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三域的后人重新连在了一起。
回到储料点,铁山小心翼翼地将红驼绒放进酒坛:“按照我爷爷的说法,要先将驼绒用北漠的泉水浸泡三天,挤出水分后再加入酒中,这样才能让酒充分吸收驼绒的暖香。”
青禾则拿出松烟墨,开始给那幅画上色:“我爷爷说,东陆的墨里要加一点桐油,这样画出来的颜色才会持久,就像三域的情谊一样。”
阿青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小袋海盐:“这是南陆最新鲜的海盐,我外公说,加进酒里,能让酒多份清爽,就像海风拂过一样。”
林野看着三人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青师傅笔记里的最后一句话:“所谓匠心,不只是打磨器物,更是打磨人心。三域同心,其利断金。”
他走到储料点的西墙根,看着那五坛酒。月光透过通风口照在酒坛上,仿佛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银霜。他知道,这坛酒很快就能真正酿成了。而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等找到西风,我们就可以开启这坛酒了。”林野轻声说,“到时候,一定要像当年的匠人那样,开怀大笑,不醉不归。”
铁山用力点头:“一定!我爷爷说,那坛酒里,藏着三域最珍贵的记忆。我们要让这份记忆,继续传承下去。”
青禾放下画笔,画中的三个匠人已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画里走出来,举杯共饮。“我把画补好了,等找到西风,我们一起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就算是完成了祖辈的约定。”
夜色渐深,储料点里却温暖如春。三域的后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祖辈的故事,规划着寻找最后一位匠人的旅程。驼绒的暖香、松烟墨的清香、海盐的微咸,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一种奇特而和谐的气息,仿佛那坛“三香酒”已经提前散发出了它的芬芳。
林野看着窗外的星空,突然觉得,所谓的“三域”,从来不是地理上的界限,而是人心的距离。当心紧紧贴在一起,再远的距离,也能跨越。
他拿起那本名单,指尖划过“西风”的名字:“明天,我们就出发去风沙城。”
阿青和铁山、青禾异口同声地应道:“好!”
储料点的灯光,在寂静的矿道里显得格外明亮,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温暖而有力。那坛沉睡了三十年的“三香酒”,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暖意,在陶坛里轻轻晃动,仿佛在回应着这跨越时光的约定。
寻找还在继续,但林野知道,他们已经离那个“共饮”的时刻,越来越近了。而那份隐藏在匠心背后的情谊,也如同这坛正在重酿的酒,愈发醇厚,愈发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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