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冶炼炉的蓝紫火焰烧了整整一夜,晨光透过通气口渗进来时,第一炉“三域锭”已经在模具里冷却成型。林野蹲在炉边,看着苏老板用铁钳夹起块银亮的金属锭,锭子表面泛着奇异的光泽——东陆玉矿的莹白、北漠铁矿的沉灰、南陆贝矿的淡粉,像被揉进了同一块钢里,在微光中流转。
“按老规矩,头锭得刻字。”苏老板把金属锭放在石台上,递过一把錾子,“你来吧,当年青师傅刻的第一笔,就在这位置。”
林野接过錾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突然有些紧张。他低头看了看锭子上自然形成的三色纹路,像幅微缩的地图,东陆的云纹在左,北漠的狼纹在中,南陆的浪纹在右,恰好和老冶炼炉的砖纹呼应。
“刻什么?”巴特尔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没烧透的焰石,石屑沾了满手,“要不刻‘开工大吉’?”
“太俗。”阿青用布擦着模具,贝令牌在她袖口晃了晃,“我觉得该刻‘同炉’,你看这三色混得多匀,像咱们仨现在这样。”
林野没说话,錾子在锭子上空悬了片刻,突然落下。錾尖刺破金属表面的瞬间,三色纹路像活了似的往刻痕里涌——白的更亮,灰的更沉,粉的更润。他手腕一转,先刻了个“共”字,笔画刚劲,带着东陆书法的筋骨;接着手腕放松,用北漠人凿石的力道补了个“守”字,横画粗重,像狼爪划过石面;最后换了南陆人绣花纹的巧劲,轻轻勾出个“之”字,尾端带着点浪花似的弧度。
“共守之。”他放下錾子,指腹蹭过刻痕,金属的凉意里透着余温,“老匠人守的是矿,咱们守的不止是矿。”
苏老板眯眼瞅着那三个字,突然笑了:“青师傅当年刻的是‘续’,狼大叔补了‘脉’,浪婆婆添了‘长’,合起来是‘续脉长’。现在你这‘共守之’,倒接上了。”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是块发黑的老锭子,上面的“续脉长”三个字已经被摩挲得发亮,“这是当年的头锭,我爹一直收着,说等三域的年轻人能凑齐,就拿出来。”
林野把新锭子和老锭子并在一起,新锭的三色光映在老锭的刻痕里,像给“续脉长”镀了层活色。他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把老物件锁进箱子,而是让新的刻痕接上旧的纹路,让不同的力道在同一块金属上留下温度。
“炉子里该添焰石了。”巴特尔扛起半袋矿石往炉口走,狼令牌在他腰间晃悠,“新采的这批含硫量低,苏老板说能烧出‘透心蓝’的火焰。”
阿青跟着往模具上刷脱模剂,贝令牌的反光落在模具凹槽里:“我昨夜新做了十二个模具,有东陆的云纹款,北漠的狼头款,还有南陆的浪花款,正好能分三批浇铸。”
林野蹲在锭子前,看着晨光漫过“共守之”三个字,突然想添笔什么。他拿起錾子,在“之”字尾端轻轻敲了个小点,像滴凝结的水珠。
“这是……?”苏老板凑过来。
“是露水。”林野笑了笑,“老矿洞的露水,三域的风都带不走的那种。”
炉子里的火焰“轰”地窜高,蓝紫色的光映得所有人的脸忽明忽暗。巴特尔正往炉里添焰石,阿青举着模具在旁边等,林野把新老两块锭子并排放进石盒,盒盖上的锁扣是个三色交织的环——东陆的玉、北漠的铁、南陆的贝,扣在一起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像在说“妥了”。
矿洞深处传来勘探队的喊声,说在焰石层又发现了条老通道,墙壁上刻满了三域的采矿口诀。林野站起身,錾子还攥在手里,金属的凉意已经被掌心的汗焐热。他知道,这老炉子的故事,才刚写到“共守之”,后面还有无数个“续脉长”等着添新墨呢。
通气口的风卷着晨露进来,落在新铸的三域锭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像给那三个字镶了圈银边。林野望着炉口翻腾的火焰,突然觉得,所谓“共守”,不是谁困住谁,而是三双手一起握着錾子,在时光这块大锭子上,刻下属于所有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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