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碎石在车轮下咯吱作响,庞统的手仍按在怀中枪柄上,指节未松。风从帘外灌进来,带着一股硝烟未散的焦味。
方才那一声“风起”,不是虚惊。
杨怀袖中刃出,距刘备咽喉不过三寸。若非新军反应如电,此刻主公交代在即。
他闭眼,不是疲倦,是复盘。孔明教的不是开枪,是让敌人知道你会开枪,却永远猜不准何时开。可如今,枪已亮,血未溅,敌人不会退,只会变招。
王五掀帘进来,低声道:“营已扎定,主公入帐歇息。杨怀、高沛押在后营,未加镣铐,只绑手。”
庞统睁眼:“他们说了什么?”
“不认,只道献图失仪,愿受军法。”
“军法?”庞统冷笑,“献图能献出袖中刀?张任不在十里亭,却让这两人出面,分明是试我深浅。”
王五沉默。
庞统起身,整了了衣袍:“传令,召主公议事,就在此帐。”
片刻后,刘备步入,神色如常,坐下时目光扫过案上地图,正是方才杨怀所献那卷。竹简摊开,朱砂绘的山川河流清晰可见,可庞统一眼看出破绽——此图有误,剑阁以北少标两处隘口,分明是诱敌深入的假图。
“士元。”刘备开口,声音低而稳,“你欲如何处置二人?”
“杀。”庞统直言,“留之,必成后患。张任既敢动手,便不会止于一次刺杀。今我军初入蜀,若示弱于前,后必步步受制。”
刘备未语,指尖轻叩案角。
庞统又道:“主公仁德,不愿负刘璋。可刘璋不知,张任已代其掌兵权。杨、高受命行事,非私怨,乃军令。今日若赦,明日便有千军围营,届时悔之晚矣。”
良久,刘备抬眼:“杀之,可。”
他顿了顿:“但须明正军法,传首三军,使蜀中将士知我非无故相残。”
“是。”庞统起身,“我即刻下令。”
王五领命而出。
夜半,营前空地燃起火堆。杨怀、高沛被押至场中,双手反缚,甲胄尽除。十名新军列队而立,黑衣裹身,肩扛木箱,箱盖微启,枪口隐现。
杨怀抬头,怒视庞统:“庞军师!我等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庞统不答,只对王五点头。
亲卫队长拔枪,短管冲锋枪抵住杨怀后脑。一声闷响,血溅尘土。高沛欲挣,另一枪已贯心而入,倒地不起。
新军动作整齐,割下首级,悬于辕门两侧。火光将两颗头颅的影子投在土墙上,随风晃动如招魂幡。
枪声如雷,震得山林簌簌落叶。
火光映着头颅,眼未闭,唇微张,似有不甘。
营外远处,一骑快马悄然折返,奔向涪城。
涪城军营,张任立于帐中,盯着墙上益州全图。烛火摇曳,映得他半面阴沉。
斥候跪地禀报:“杨、高伏诛,新军枪鸣三声,刘备已拔营北进,直趋葭萌。”
帐内死寂。
张任手指缓缓划过地图上的十里亭,又移至葭萌关,最终停在成都。
“枪……还是响了。”他低声。
亲兵问:“将军,可要发兵追击?杨、高虽死,我军尚有两万精锐,足可截其归路。”
张任摇头:“你不懂。那不是寻常火器,声如天雷,瞬杀十步之内,刀盾难挡。涪城校场那一枪断旗,我已知其非人力可抗。”
“那……就此罢手?”
“罢手?”张任冷笑,“我非罢手,是退一步。”
他猛然抓起案上令箭,掷地有声:“传令各营——熄火撤营,轻装疾行,回防成都!不得声张,不得接战!”
亲兵惊:“不战而退,军心恐乱。”
“乱的是心,不是军。”张任披甲上马,“彼有鬼器,我有忠魂。今日退,非惧其枪,是存我军力。待其深入蜀地,山道狭窄,粮道绵长,那时再断其后路,方是决胜之机。”
马蹄声起,营中灯火一盏盏熄灭。万余大军悄然离营,如夜雾退散,不留痕迹。
三日后,刘备军抵葭萌关。
关前哨塔上,守将见旗号,开闸放行。新军入关,箱笼入库,木箱打开,一支支拆解的冲锋枪重装上膛,弹匣整齐排列。
庞统立于关楼,望向南方。
王五走来:“枪械补给已到,按您吩咐,藏于地窖,分三处存放。”
“张任呢?”
“斥候回报,涪城大营空了,火灶余温未散,应是昨夜撤离。”
庞统眯眼:“他走了。”
“走?还是等?”
“等。”庞统低语,“他不蠢。知道枪在手,正面拼是送死。所以他退,等我们进。”
王五皱眉:“那我们还进吗?”
庞统未答,指尖摩挲着枪套金属扣。金属冷光映着他的眼。
“孔明说过,最危险的不是冲过来的敌人,是躲着不出来的那个。”
他合上枪套,转身下楼:“传令——明日拔营,兵进雒城。”
王五一怔:“不等主公定策?”
“主公仁厚,总想留一线。”庞统脚步未停,“可张任不留。我们若再等,死的就是我们。”
关楼外,风卷残云。
新军开始整装,子弹上膛,枪口朝南。
庞统站在城门口,望着蜿蜒山路。
远处山脊上,一道黑影一闪而没,似有斥候窥探,又似风动林梢。
他抬手,示意王五噤声。
片刻,一声极轻的拨弦声自山上传来,像是弓弦拉开,又似树枝断裂。
庞统不动,只缓缓将手移向腰间。
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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