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骑士在宫墙上调转马头,疾驰而去的背影没入宫城深处。我站在宫门前,手中令旗未落,目光紧锁那道消失在廊影中的身影。
“封门。”我低声下令。
张猛立即挥手,两辆突击车调转炮口,履带缓缓前压,停在宫门两侧,机枪对准门内通道。神机营士兵持枪列阵,枪口低垂,随时准备突入。
宫门高耸,铁皮包边,木栓粗如人臂。此刻半开未闭,吊桥已落,守军投降,但门内寂静无声,不见一人出迎。太史亨站在我身侧,目光扫过宫墙回廊,低声道:“孙翊不会逃,他若要走,方才北门未闭时早已出城。此人宁死不退,必在宫中某处藏兵,等我们进去。”
我点头,抬手示意神机营后撤五十步。四名精锐上前,我从系统空间取出四枚手榴弹,一一交到他们手中。
“匍匐前进,到门下再点火。引信三秒,投掷后立即后撤。”
四人领命,猫腰贴地,借残破石阶掩护,缓缓爬向宫门。其余士兵散开两翼,枪口锁定门内每一处阴影。突击车引擎低鸣,随时准备开火压制。
一名士兵伏至门下,引信点燃,迅速翻滚后撤。几乎同时,另三人也完成动作。我抬手压下。
轰!
巨响炸裂夜空,火光从门缝迸出,木栓断裂声清晰可闻。烟尘腾起,宫门向内塌下半边,铁皮扭曲,横梁断裂,露出一条倾斜的通道。
“压进去!”我下令。
突击车立即前冲,履带碾过碎木残石,车顶机枪喷吐火舌,子弹扫入门内长廊,击碎窗棂,打塌廊柱。神机营紧随其后,两个班分左右两翼,持枪突入。
太史亨带路,引我们沿西宫道推进。沿途殿阁紧闭,偶有守军从窗后探头,未及举弓,已被点射击毙。尸体倒地,再无人敢露面。
“前面是昭武殿。”太史亨低声道,“孙翊平日议事之处,若藏兵,必在此地。”
我抬手,队伍止步。长廊前方拐角处有动静,一队吴军从侧殿涌出,约三十人,皆披重甲,手持长戟,为首一人黑袍披甲,背对宫灯,正是孙翊。
他未骑马,未逃窜,反而率众列阵于昭武殿前,身后殿门紧闭,廊下火把猎猎。
“孔明!”他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你以妖器破城,算不得胜!”
我未答,只抬手,神机营立即散开,依托廊柱与石台掩体,枪口齐指敌阵。突击车绕行东廊,履带碾过青砖,从侧翼逼近殿后,封锁退路。
“只杀孙翊,余者不问。”我下令,“降者免死。”
孙翊冷笑,挥戟指向我:“我孙氏三代守江东,岂容外人践踏!今日有死而已!”
话音未落,他猛然前冲,亲兵紧随其后,直扑我军阵线。
“开火。”我沉声。
神机营齐射,子弹如雨,前排亲兵瞬间倒地。孙翊挥戟格挡,一杆长枪被击飞,另一名亲兵胸口溅血,扑倒在地。但他仍向前冲,步伐未停。
我举手枪,连开三枪。
第一枪击中其右肩甲,冲击力使其踉跄;第二枪打在左臂,枪械脱手;第三枪本欲取其性命,却被他侧身避过,只擦破肩头。
他怒吼一声,从亲兵手中夺过长刀,继续前冲。
“压制!”我下令。
神机营改点射为短连发,火力密集覆盖,剩余亲兵成片倒下。孙翊身边只剩五六人,皆负伤,却仍护在其前。
他冲至距我二十步处,忽停步,抬头直视我,眼中无惧,唯有怒火。
“你非江东人,不懂此地山河血脉。”他喘息道,“你纵得城,不得民心。”
我盯着他,缓缓道:“民心不在刀下,而在活路中。你死守孤城,百姓饿殍遍野,这便是你守的江东?”
他不语,只将刀横于胸前,双臂颤抖,却仍挺立。
我抬手,神机营枪口齐指其身。
“最后机会。”我说,“放下兵器,可全尸而葬。”
他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全尸?我孙翊生为吴将,死亦为吴鬼!岂容你施舍!”
言罢,他猛然举刀,欲自刎。
我扣动扳机。
枪响。
刀脱手飞出,砸在石阶上,发出清脆一响。
他踉跄后退一步,手抚脖颈,未断,却已无力再举兵。
我上前两步,立于他面前。
“建业已破,抵抗无益。”我说,“你若降,可保旧部性命。”
他盯着我,嘴角溢血,忽然啐出一口,正落在我靴前。
“妖人……”他声音微弱,却仍清晰,“我孙氏……守三世……岂降……”
话未尽,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手中仍紧握断刃,头颅低垂,却未倒下。
我未再开枪,只静静看着。
他喘息渐弱,手臂颤抖,终至不动。断刃从指间滑落,当啷一声,滚下石阶。
身后传来脚步声,太史亨上前,低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孙翊……死了。”
我转身,抬手令旗一挥:“收队。清点伤亡,封锁宫城各门。”
张猛带突击车回防西门,神机营分组巡查各殿,逐屋排查残敌。宫中火势渐熄, лnшь零星几处仍在燃烧,被士兵用沙土扑灭。
我立于宫门前高台,俯视全城。
远处街巷已有火把移动,是李铮带执法队开始巡查。城中百姓紧闭门户,偶有窗缝透光,皆悄然窥视。宫门处,两名新军士兵正欲搬抬一只铜鼎,被李铮带人当场拿下。
“按军令办。”我道。
李铮点头,抽出腰刀,一刀斩下。血溅石阶,尸体倒地。另一人跪地求饶,李铮未杀,只命其背尸游街,高喊“扰民者死”。
片刻后,太史亨拿来笔墨,我亲书安民告示,命其张贴各坊:“百姓安居,旧吏复职,官仓放粮,三日为期。”
他又问:“宫中遗体,如何处置?”
我沉默片刻:“寻吴军旧部,收敛孙翊,以礼葬之。勿毁其碑,勿辱其名。”
他领命而去。
我转身看向宫内。
昭武殿前,孙翊尸身仍跪于石阶,头颅低垂,断刃滚落阶下。一名老宦官颤巍巍上前,脱下外袍,欲为其遮体。另有一名年轻侍卫跪在一旁,低声啜泣。
我未再看,只下令:“张猛,带突击车在主街巡逻,神机营驻守西门与粮仓。城中不得喧哗,不得擅入民宅。”
夜风拂面,带着焦土与血的气息。
我立于高台,手按枪柄,目光扫过宫墙内外。
城中火光渐稀,街巷重归寂静。
一名传令兵奔来:“启禀将军,东门守军已降,交出兵符。”
我点头:“记下其名,待查。”
又一兵来报:“西坊粮仓打开,百姓开始领粮。”
我未语,只望着远处。
一户人家的门悄然打开,一名老妇提着陶罐,小心翼翼走到街心,从罐中倒出一碗清水,洒于地上,似在祭奠亡者。
片刻后,又有几户开门,陆续有人走出,站在门口,望着宫城方向。
无人喧哗,无人欢呼,只有夜风穿过巷口,吹动残破的布幡。
我转身,正欲下令换防,忽见宫墙北角,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那边!”我抬手一指。
一名神机营士兵立即举枪瞄准,却未开火。
那黑影停在墙根,缓缓抬头,竟是另一名宦官,怀抱一卷竹简,瑟瑟发抖。
我皱眉:“带过来。”
士兵上前,将其押至高台下。
那人跪地,双手奉上竹简:“此……此是孙翊昨夜所书……未曾发出……”
我接过,展开一看。
字迹潦草,却力透竹简:
“若城破,吾死社稷。弟权当忍辱负重,保全宗庙,待时而动。勿与妖人争一时之气,江东血脉,不可断绝。”
我缓缓卷起竹简,放入怀中。
抬头时,天边已现微白。
宫门前,神机营列队肃立,突击车静停原地,履带沾满血泥。
我抬手,下令:“换岗。”
话音未落,北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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