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校场黄土未干,十二名农匠已列队立于旗杆之下。我亲手将一卷《甘蔗种植手册》交到领头人手中,翻开第一页,指节划过“十月下种,行距三尺”八字。
“广州湿热,雨多蚁繁,苗期忌涝。”我逐条点明,“高垄栽培,沟深八寸,草木灰拌土护根。若遇暴雨,日夜轮守排水,不得有误。”
一名年轻农匠低声问:“大人,真能长出甜块?”
我点头:“岭南土暖,一年可收一季,亩产千斤以上。熬成红糖,可补气力,可入药汤,孩童食之不损齿。”
他眼中微亮,握紧了肩上布袋——里面装着五斤精选蔗种,用草毡层层裹实,防潮保温。
赵铁锤牵马立于队侧,甲叶未卸,昨夜刚从汉中赶回。我命他护送队伍至交州边界,确保蔗种无损。
“路上若有人阻拦?”他问。
“持令箭前行,凡阻碍者,记名上报,按‘妨工罪’论处。”
他抱拳领命,翻身上马。队伍启程时,天边初阳破云,尘土随蹄声腾起,一路向南而去。
半月后,广州太守急报传来:荒坡已清,分垄挖沟完毕,然百姓观望不前,无人愿试种。更有乡老传言,“此草吸地气,三年不生五谷”,恐毁良田。
我提笔批文:“准以官仓小米预支垦荒粮,每亩三斗,限三百户。收成后,官府溢价两成收购。”
文书发走,又召工部主事入府。
“传令李伯之侄李二根,若首月成活率达七成,授‘农技九品’虚衔,赐铁锄一副、牛一头。”
主事迟疑:“此人尚年轻,怕镇不住老农。”
“正因年轻,才敢破旧。”我说,“旧法守田,新法开荒。谁肯动手,谁得实惠。”
三月过去,再无消息。直到某日晨会,主事快步入厅,手中简册震颤:“广州来报——李二根半亩试田,蔗苗齐整,绿叶挺立,已逾三尺!”
厅中诸吏皆惊。
我接过竹简细看,附图清晰绘出高垄走势与行距布局,确依手册而行。另附小袋干叶,触之坚韧,嗅有微甜。
“传令下去,开放登记,凡愿垦荒种蔗者,即日起可领种苗、领口粮。”
不到十日,报名者逾千户。荒坡之上,人影穿梭,锄声不绝。农匠十二人分驻各乡,日日巡田,拔除病株,指导培土。
又四个月,秋阳高照,广州再报:首批甘蔗成熟,茎秆粗壮,汁液丰盈,已砍收三千亩,正装船北运。
我即刻下令,在锦江支流旁新建工坊,设榨汁、熬糖二区。
系统所赠“水力驱动榨汁机”随即启用。巨轮引水而转,带动双辊碾压,甘蔗投入其中,顷刻碎如麦屑,清汁汩汩流出,汇入陶槽。相较石碾,效率提升十倍不止,且汁液澄净,无泥沙杂质。
首日试榨,千斤蔗得汁六百斤。我亲临坊内,监督火候。
铸铁熬糖锅分三区控温。初沸去沫,浮渣尽除;中火浓缩,汁色渐深;末段持续搅拌,浆体粘稠,终成琥珀浓浆。倾入木模,冷却凝固,第一块红糖出炉。
色泽红润,断面光亮,敲之微响。我执刀切下一角,放入口中。
甜味缓缓化开,不齁不涩,尾韵微苦反衬回甘。可作军粮添能,亦可调药缓急。
“成矣。”我说。
主事喜道:“可否市售?百姓早已听闻‘甜根子熬糖’,纷纷打听何处能买。”
我摇头:“首产三千斤,一分不留市井。”
“送往何处?”
“一千斤送太学学堂,每童每日半两,加餐补气;一千斤入前线军营,士卒劳顿,需糖提神;一千斤分发城中鳏寡孤独之家,老弱体虚,最宜温养。”
主事记录毕,犹豫道:“已有豪户派人探问,愿出十倍价钱包购全部。”
“禁之。”我冷声道,“三年内,红糖为垦荒特产物,优先保民生。私种不禁,但囤积居奇者,一经查实,没收全部存货,三年不得参与官购。”
令下之后,全城震动。
次日清晨,太学分校门口排起长队。讲技师捧着铜盘,每名学童领到一小块红糖,包在桑皮纸中,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有孩子当场拆开舔了一口,咧嘴直笑:“比蜜还甜!”
“这是武侯给的。”旁边老农喃喃,“听说是从南边荒地里种出来的……以前那地方连草都不长。”
军营那边,校尉亲自督阵分发。士兵们围坐一圈,掌心托着褐色方块,舍不得一口吃完。有人掰成四份,说要留一份寄回家中老母。
城西贫民巷,两名小吏抬着竹筐挨户发放。一老妇颤抖着接过,咬了一小角,忽然落下泪来:“多少年没尝过这滋味了……我儿小时候闹病,就想吃口甜的,可哪有钱买饴糖……”
消息如风扩散。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武侯送糖啦!”
“不是买的,是种出来的!”
“听说种一亩能换三斗米,还包收?”
市集上,几个商贾聚在茶摊低声商议:“咱们凑钱买百亩荒地,偷偷种上,等明年高价卖……”
话音未落,一名佩刀小校踱步进来,将一张告示拍在桌上:“奉令公告:凡垦荒种蔗者,免税三年,官府包购。但每户不得超过五十亩,超者视为豪占,地收回,人治罪。”
众人顿时噤声。
与此同时,广州那边传来新讯:第二批蔗苗已下地,采用轮作法,与豆类间种,既固氮又防虫。李二根被推为“农技协领”,带领三十名青年日夜习读《种植手册》,准备冬播。
赵铁锤也回来了,带回一路见闻。
“南方山路难行,但百姓一旦见利,便抢着开荒。”他说,“有个村子,老少齐上阵,一夜之间翻了二十亩坡地。”
我点头:“人不怕苦,只怕苦而无获。只要看得见回报,自然争先。”
他忽道:“只是……有些老农还是嘀咕,说这糖虽好,终究不是五谷,怕朝廷将来强令改田。”
“不会。”我说,“稻米仍是根本。甘蔗只种荒坡劣地,不争良田。反倒能让废土生金,让流民有业可依。”
他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我在汉中亲眼见着,水车磨面省下多少人力。如今这糖坊一开,又多一条活路。”
我望向窗外,夕阳斜照,远处学堂方向隐约传来孩童诵书声。
片刻后,主事送来最新简报:成都周边已有十七县申报垦荒种蔗,预计来年春播面积将达两万亩。
我提笔批阅,在末尾写下一行字:
推广模式可行,拟向交州、荆州南部复制。
正欲合卷,李伯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少见的笑意。
“大人,我那孙子今早在学堂领了红糖,回来一路上蹦着走,进门就喊‘奶奶快尝,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甜!’”
我没说话,只将案上那块红糖推过去:“带回去吧,让他多吃些。”
李伯双手接过,郑重包好,揣进怀中。
他转身欲走,忽又停下:“大人,村里人都在问……明年能不能多种几亩?他们不想只靠官府预支口粮了,想自己垫本,多种多收。”
我望着他背影,开口道:“告诉他们,可以。只要按规范种,有多少,收多少。”
他重重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了。
夜深,灯焰微晃。我仍坐在案前,面前摊着南方各郡地形图,指尖停在广州位置。
窗外,风穿廊而过,吹动檐下铜铃一声轻响。
锦江畔的糖坊还在运转,蒸腾的热气顺着水流飘散,整座城仿佛浸在淡淡的甜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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