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北面吹来,带着草原的气息。我站在城头,手扶箭垛,指尖触到一道深深的划痕——那是弩箭发射时震动留下的印记。
三日后,天刚破晓,一队牛车碾着残雪,缓缓驶入并州南门。车厢裹着油布,泥浆斑驳,车轴吱呀作响。亲卫队长快步上前掀开一角,露出乌沉铁管的一端。
我点头,命人即刻卸货。
十具炮身分置木架之上,通体黑亮,炮口微张,形如短颈铜钟,却无雕饰,只余冷硬线条。铁匠营主事随行而至,五十上下,鬓发灰白,双手指节粗大,掌心老茧叠层。他不等通报便跪地叩首:“卑职奉令督造,十门俱成,每门试压水缸三次,未见裂纹。”
我抬手示意起身,绕炮缓行,伸手探入炮膛。内壁光滑,无砂眼,接缝处铜铆咬合紧密。这是按系统图纸所铸的“前装滑膛炮”,口径两寸半,可容十五斤石弹。
“途中遇雨,山道塌方,延误两日。”主事低声补充,“卑职不敢轻举,拆车查验七次,确认无损方敢北上。”
我颔首:“你懂分寸。”
话音未落,几名守军远远围观,眼神闪烁。一人低语:“这铁筒真能喷火?莫不是烧了自己?”
我听见了,却不怒,只唤赵云:“取沙袋十袋,填满压实,置于炮口前方十步。”
片刻后,沙袋堆成矮墙。我亲自指挥装填,先塞麻絮为垫,再推沙袋入膛,最后以木杵夯实。引信孔插好导火杆,退至三丈外。
“点火。”
一声闷响,炮身猛地向后一挫,烟尘腾起,沙袋被推出五步远,表面凹陷如遭重锤。
军中一片死寂。
我转身对众人道:“此物不认敌我。用得好,是利器;用不好,便是祸根。今日起,每日操练两时辰,由主事亲自授课,讲结构、说安危,谁不懂,不准近炮。”
当日下午,十门火炮运抵北城墙,基座已由工兵连夜砌好,青石包边,夯土加固。赵云带人逐一校位,调整仰角。
夜深,我独坐帐中,取出那张密封铜筒中的图纸,又翻出战损册对照。雁门七日,箭矢耗尽三千七百支,仅换敌百余骑倒下。而一门炮若精准命中,一弹便可毁寨破门。
值哨兵报:“风向转西北,明日或有晴。”
我提笔写下条陈:《火炮布防六要》,封入竹筒,命人送往成都兵曹备案。
次日辰时,天光澄澈,寒气刺骨。北城墙聚齐将校百余人,皆列队肃立。远处荒原上,匈奴遗弃的木寨孤零零矗立,栅栏歪斜,帐布残破。
“第一炮,试射。”我下令。
炮手依令装填石弹,点燃引信。轰然巨响撕裂长空,炮口喷出烈焰,砖石震颤,烟雾弥漫。但石弹飞出后偏右三百步,砸入荒地,激起一阵黄尘。
人群中有人皱眉。
“风速变了。”赵云快步奔来,“刚才东南风,现转西北,偏流至少两百步。”
我取出“定向仪”,平放于案,指针微颤后定住方向。又命四名弩手分站四角,持旗测风。少顷,我重新计算仰角与方位,命人调正炮口。
“第二炮,瞄准木寨中心。”
赵云亲自压弹,石弹推入膛底,火绳接入导管。
引信点燃,火星窜行。
轰!
整段城墙晃动,石弹呼啸而出,划过长空,如陨星坠地,正中木寨中央。梁柱崩裂,横木飞溅,整座营帐瞬间塌陷,碎屑纷扬。
全场鸦雀无声。
良久,一名老校尉喃喃:“一击……竟至于此?”
我走至高台,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城:“此前守关,靠的是人命填。如今有了它,不必等敌近墙,十里之外便可断其攻势。这不是多了一件兵器,是换了打仗的法子。”
赵云走上前:“是否立即列装?”
我点头:“即日起,北方五郡戍城,每城配属两门,设炮台基座,由工坊轮训炮手。另建‘火器营’,直属中军调度,人选由你拟定。”
老将中有人迟疑:“此物虽猛,但搬动费力,装填耗时,一场战最多放三五轮,岂能替代弓弩?”
我翻开战损册,递过去:“你看雁门之战,七日鏖战,消耗羽箭三千六百余支,杀敌不足四百。而这门炮,三发足可毁敌前沿据点。我们不求连发如雨,只求关键一击,定胜负于瞬息。”
那人低头不语。
我又道:“今后攻防,不再是比谁人多、谁弓强,而是谁能先打出致命一击。火炮不在多,在准,在快,在藏得住。”
主事上前一步:“卑职愿留此地,教本地工匠维护炮体,更换衬垫,检查膛线。”
我看着他:“你不怕炸膛?”
“怕。”他直视我,“但更怕将士因器械不精而死。”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午后,我召集工兵与炮手,在城下空地画出炮台布局图,标注进退路线、弹药堆放区、避险坑位。又亲自示范如何用简易水准木杆校平基座。
赵云在一旁记录,忽问:“若敌夜袭,火绳受潮如何?”
“备干囊,藏火折。”我说,“另制防水引信,用松脂混硝粉搓绳,密封陶管。回头让主事试做。”
他点头记下。
夕阳西下时,最后一门炮完成校准。我立于城楼,望向草原深处。风依旧从北来,卷着枯草断枝掠过焦土。
突然,远处荒原传来异动。
一名斥候狂奔而来,跃下马背,单膝跪地:“将军!三十里外发现匈奴游骑踪迹,约百人,沿旧道南下,似在探路!”
赵云立刻抬头看我。
我未动,只问:“可辨旗帜?”
“无旗,但马鞍上有狼皮饰物,确为胡骑。”
我转身下令:“命火器营集结待命,两门炮推上城台,装实弹,不点火。另派两队轻骑出西门迂回,逼其现身,不得接战。”
赵云抱拳而去。
我站在城头,手按炮管。铁身尚存余温,是方才试射所留。
不久,西岭烽燧升起一缕青烟——那是发现目标的信号。
我取出定向仪,放在炮旁支架上,指针微微颤动。
“风向稳了。”我说,“准备射击诸元。”
一名炮手低声问:“若他们只是试探,也打吗?”
我盯着远方地平线,那里已隐隐出现几点黑影。
“打。”我说,“让他们知道,这道墙后,不再只有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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