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马钧就站在了机营谷的锻压房门口。
他手里捧着一支刚下线的步枪,枪管还带着炉火的余温。我接过枪,沉,但稳。枪身线条利落,不像东汉工匠打出来的物件,倒像是从我记忆里挖出来的。我拉开枪栓,动作顺畅,没有卡滞。退壳钩咬合到位,击针回弹干脆。我点头,没说话。
“三百支,一支不少。”马钧声音低,却透着一股子紧绷的劲儿,“昨夜最后一炉钢水出炉,今晨卯时三刻,最后一支枪装好。”
我抬眼看向锻压房深处。十几座高炉排开,火光映着工匠的脸,一个个黑着眼圈,却没人歇手。水轮带动铁锤起落,叮当声不绝。地上堆着成捆的枪管,油布盖着,等着装箱。
“试射过了?”
“试了二十支,十九支打得准。一支……卡了壳。”
我拧眉。
他立刻领我进屋。那支故障枪摆在案上,拆开了。我一眼就看见退壳簧——颜色偏暗,回弹无力。我捏了捏,果然,热处理不够。
“谁做的这道工序?”
“老李,三十年锻刀的老匠。”
“叫他来。”
不到半盏茶工夫,一个满脸烟灰的老汉跪在门外,头都不敢抬。
“你按什么法子淬的火?”我问。
“照图上画的……水冷三息,取出晾干。”
“三息?”我冷笑,“图纸写的是‘水冷七息,中途翻转一次’。你省了四息,枪就废在你手里。”
他抖了一下。
“机营谷不养懒人,更不养自作聪明的人。”我盯着马钧,“从今往后,每道工序,两名工匠互检。漏过一次,两人同罚。再有下次,逐出山谷,永不得返。”
马钧抱拳:“明白。”
我转身走出锻压房,风里带着铁腥味。远处校场上传来脚步声,一队士兵正列队操练。赵云站在最前,甲胄未穿,只着短褐,手里握着一支样枪。
我走过去。
“兵挑好了?”
“一千人,全是降兵里筛出来的。能跑五里不喘,能听令不动,眼神不飘。”
我扫了一眼队伍。这些人站得歪歪斜斜,手攥着枪,像攥着烧火棍。有人左顾右盼,有人偷偷挠痒。
“他们还不信这玩意能打仗。”赵云低声说。
我点头。这种事,光说没用。
我接过赵云的枪,上膛,拉栓,抬手。
三十步外,旗杆顶端悬着一条红布,在风里晃。
枪响。
红布应声而断,飘落在地。
全场静了。
我收枪,枪口朝下,淡淡道:“从今天起,你们不是步卒,是新军第一营。听令者生,违令者死。开枪前要等命令,开枪后要立刻卧倒。谁敢擅自行动,当场缴械,关进黑屋。”
没人说话。
“赵云!”
“在!”
“宣布军规。”
他上前一步,声音如铁:“三令五申——第一,枪声未响,任何人不得开火;第二,号令一出,全营齐射,不得迟疑;第三,射击后立即卧倒装弹,违者视同逃阵!凡考核达标者,家属授田半顷;立功者,可入军官候补。违令三次者,斩!”
队伍里有人动了动,但没人出声。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块铁管,能比刀快?能比弓准?能挡得住骑兵冲阵?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三日后,校场。
一千支枪齐刷刷立在阵前,枪口平举,像一片钢铁林子。士兵们穿着统一的灰布军服,脚蹬皮靴,腰间挂弹匣。赵云站在中央,手握令旗。
我站在高台边缘,手按在枪套上。
雨,从凌晨就开始下。
起初是细雨,后来越下越大。校场泥泞,枪机容易进水,火药也怕潮。我已命人用油布三层裹住弹药箱,炭火烘了整夜。现在,每一支枪的枪机都擦得发亮。
刘备来了。
他穿蓑衣,由陈锋引着,登上高台。他脸色有些白,眼神却亮。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下面那一片灰衣黑枪的队伍,没说话。
“他们真的能用这东西打仗?”他终于开口。
“比刀快,比弓远。”我说,“三百步内,一枪毙命。”
他皱眉:“可这雨……”
“正要试试。”
我抬手。
赵云挥下令旗。
“第一排——上膛!”
哗啦一声,一千支枪同时拉栓,声音整齐得像一声巨响。
“瞄准——三十步外草人!”
枪口齐平。
“放!”
轰!
一千枪齐发,声如雷滚,震得山石簌簌掉落。雨幕被枪声撕开,草人瞬间被打成筛子。硝烟混着雨水蒸腾而起,白雾弥漫。
刘备猛地站起,手扶栏杆,瞪大眼。
“再放!”
“放!”
又一轮齐射,枪声连成一片,像天崩地裂。校场尽头的土墙被打出一排排深坑,碎石飞溅。
“第三轮——对空射击!”
枪口上扬。
“放!”
子弹破空,直入云层。群鸟惊飞,连雨都仿佛被震得停了一瞬。
寂静。
只剩雨声。
一千人持枪立正,纹丝不动。
刘备缓缓坐下,手还在抖。
“有此军……”他声音发紧,“何愁霸业不成?”
我没接话。
我看着那片枪林,雨水顺着枪管往下淌。这些枪,不是神物,也不是妖术。它们是铁,是火,是纪律,是能把普通人变成杀器的东西。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我转身对马钧:“生产线,再加两班。每月至少出五百支。”
“是。”
“弹药呢?”
“火药坊已扩,每日可产弹三千发。硝从南阳调,硫从交州走暗道,炭用桦木,纯度够。”
我点头。
这才是开始。
赵云走上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明日开始,实弹合练,五十步移动靶。”
“准。”
刘备忽然开口:“这营……该有个名号。”
我看着他。
“叫‘神机营’。”他说,“能发雷霆之怒,如天工开物,非人力可挡。”
我沉默片刻。
“可以。但要加一句——神机营,只听军令,不问出身。降兵可入,流民可编,唯能者上,唯令是从。”
他盯着我,良久,点头:“准。”
雨还在下。
我走下高台,靴子踩进泥里。一名士兵正在擦枪,动作生硬,却认真。他抬头看我,眼神里还有点怯,但已经不躲了。
我伸手,接过他的枪。
枪机干净,弹膛无锈。
我拉栓,上弹,瞄准远处一棵被雷劈过的枯树。
枪响。
树干炸开一道裂口。
士兵瞪大眼。
我递回枪,只说了一句:“明天,你打头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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