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炉的火光尚未熄尽,我已命人将第一批精铁抬出。匠人们围在一旁,看着那铁锭表面泛着青灰冷光,质地均匀,敲击声清越如磬。一名老匠伸手摩挲,低声道:“这铁……能撑十年不裂。”
“不止。”我接过话,“用它造犁,可耕山地、破硬土,一人一牛,日进两亩。”
话音落下,立时有人皱眉。一名须发花白的铁匠摇头:“弯辕犁?听都没听过。犁得直吗?转得灵吗?咱们祖辈用的都是直辕大犁,三牛牵拉,方能深耕。你这小架子,怕是牛一拽就翻了。”
我没争辩,只唤李四取来图纸摊在案上。图中曲辕犁分四件:犁铧切入土层,犁壁导土成垄,曲辕借力转向,扶手稳控深浅。我指着弧形辕杆道:“此形合力学,推拉省力三成。山间小田拐角多,直辕调头费劲,此犁只需轻压扶手,便可回转自如。”
仍有人冷笑:“纸上画得好看,田里未必好使。”
我收起图纸,只说一句:“明日南郊试犁,谁愿来看,便来。”
次日辰时,成都南郊百亩荒地边已聚了二十余人。有工匠,有农官,也有闻讯赶来的老农。李伯拄着竹杖站在前头,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亮。他曾跪在育秧棚外说“武侯真乃天授”,如今见我推新犁,反倒眯眼打量,不轻易开口。
我命人牵来一头黄牛,将曲辕犁套上。李伯上前摸了摸犁铧,又按了按曲辕,点头:“铁料扎实,就是这弯子……真能受力?”
“您试试。”我把缰绳递过去。
李伯没推辞,扶住把手,吆喝一声。牛步前行,犁尖入土,沟痕笔直如线。一圈下来,不到半个时辰,整亩地已翻过半。围观者开始窃语。
“这么快?”
“他一个人,连牛带犁全掌控得住?”
第二圈换了一块板结旱地。李伯稍加调整扶手角度,犁身微倾,竟轻松破开硬壳。两圈耕毕,一个半时辰未到,两亩地整整齐齐翻完,垄沟分明。
人群哗然。
李伯擦了把汗,喘着气走到我面前:“以前三人拉牛耕一亩,还得歇两回。这犁……轻巧不说,还能自己调深浅。我在地里干了四十年,没见过这么顺手的家伙什。”
他顿了顿,忽然提高声音:“若每户都能有一具,今年春耕,至少提前十日完工!”
人群顿时沸腾。有人当场请登记,有人追问何时发放。那名先前质疑的老铁匠默默蹲下,捡起一块翻出的土块看了看,低声道:“这犁沟深浅一致,比人眼还准。”
当天下午,工坊便接到七郡申领文书。我召集工部主事,下令立即开工。首批三百具,优先配给成都周边流民屯田区。同时在汉中、江陵设锻造分坊,利用水力风箱加速生产。
但麻烦很快来了。
第三日,益州别驾送来一份急报:豫州颍川郡里正拒收曲辕犁,称“一户一犁,打散劳作惯制,恐生惰怠”。另附数封乡老联名信,言辞激烈,说此举“坏古法、乱民序”。
我看完,搁在案上。
赵云恰在此时入府拜见,盔甲未卸,神情沉稳。他抱拳道:“主公闻此事,特命我北上巡查屯田。我愿顺道带一批犁具去颍川,亲眼看看,到底是犁不行,还是人心不肯变。”
我点头:“你去正好。莫与他们争古法今法,只做一件事——找三户自耕农,免费试用,限五日内耕完五亩地。成与不成,让结果说话。”
五日后,快马传书抵成都。
信中说,三户农家皆提前一日完成耕作,节省人力可用于补种土豆。其中一户原靠雇工翻地,耗粮六斗,如今自家父子二人驾牛即可完成,省下口粮足供半月。里正亲至田头查验,见沟垄整齐、进度飞快,当场改口:“此非破古,实为助民。”
随信附图一幅,绘有曲辕犁在平原田间作业之状,牛行稳健,犁迹如尺量过。
我即刻下令:各郡设“农具登记所”,按户籍人口与耕地面积核定配额,优先贫户、流民。凡领取者,需签押具保,三年内不得转卖或毁弃。违者追责,并取消后续农具配给资格。
同时,亲撰《曲辕犁使用简令》。不用典文,全以白话写就,配图说明组装、保养、牛具搭配之法。命驿站快马传发各乡亭,三日内必达县丞之手。
半月之内,十万余具订单汇总至工部。
那一夜,我正在府衙批阅申领册籍,忽觉脑中嗡鸣一闪。
【检测到大规模农具推广行为,触发子任务:【农具普及】——三月内分发十万具曲辕犁。任务完成奖励:复合化肥配方、小型水泵设计图。】
我放下笔,抬头看向窗外。
檐下灯笼轻晃,映着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将尽。
李伯已在府外候了两个时辰。他被聘为“农技劝导员”,这几日带着几名年轻农吏,逐条核对各郡上报的农户名单,生怕有一户遗漏。
我唤他进来。
他脚步有些跛,却是精神十足:“南阳八县已录三千七百户,江夏五千一百户。荆南山路难行,但我派了四个识字的后生,自带干粮下去,最迟十日可回。”
我说:“辛苦你了。”
他摆摆手:“不辛苦。我活了六十岁,头一回觉得,种地也能有盼头。”
他又问:“接下来,是不是该教他们怎么配肥、轮作了?光有好犁,土里没劲,也不行啊。”
我正要答话,门外侍从匆匆进来:“赵将军派人送信,豫州百姓闻讯,自发前来领取曲辕犁,已有数百人在城外等候。颍川仓库存放的三十具,一夜之间被领空。”
我起身走到沙盘前,看着代表各郡的木牌,沉默片刻。
“传令下去,”我说,“加造五千具,优先调往北方平原诸郡。另派二十名技师随行,每地驻留七日,确保人人会用。”
李伯站在旁边,忽然笑了:“等这十万具都下了田,天下该有多少亩地能早十日播完种?”
我未答。
只是提起朱笔,在舆图上圈出三个新点:洛阳西郊、许昌南原、彭城北野。那里曾是战火焦土,如今标注着“待垦荒地”四字。
笔尖停在彭城一处,墨迹未干。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工吏捧着新制的犁样进来,肩头还沾着炉灰。他刚要开口,我抬手止住。
“先放着。”我说。
他低头退出。
屋内重归安静。
我盯着地图上的那个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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