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完神像，陈默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莫妮卡：“然后呢？”
莫妮卡指了指那空出来的神位：“嗯……现在坐上去，盘腿坐好，然后把项链戴上。”
陈默依言走上神坛，盘膝坐下，将黑曜石项链挂上脖颈。
就在坐定的瞬间，他眉头微蹙，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有无数细碎嘈杂的嗡嗡声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挥之不去。
下方，安德烈几人看着端坐于光明神位的陈默，眼角不自觉地微微抽动。
只有诺拉依旧固执地背对着神坛，肩膀微微发抖，嘴里碎碎念着祈求宽恕的话语。
“有什么感觉吗？”莫妮卡仰头问道。
“多了些脑子里的杂音。”
这时，背对着他们的诺拉，声音带着颤抖小声解释：“那、那可能是神像长久以来积存的信徒祷告……
神战后，新的神像与神明联系断绝，信仰之力无法传递，只能滞留在神像里……神位上会残留一部分。”
莫妮卡眼前一亮：“就是要这个！陈默哥哥，试着把这些……信仰之力，引导进项链里去！”
陈默了然。他屏息凝神，默诵净心咒压下脑中纷乱的杂音，随后以自身精神力为引，小心翼翼地牵引身下若有若无的信仰之力，缓缓注入吊坠之中。
吊坠微微震颤，表面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暗紫色光晕。
“太少了，”莫妮卡立刻摇头，“这点信仰之力根本不够打开通道。”
陈默眉头锁紧：“有办法补充吗？”
莫妮卡脸上露出茫然。
一片寂静中，诺拉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依然没敢回头，声音带着哭腔，仿佛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打、打碎神像……信仰之力失去凭依，会瞬间释放出来……只要掌控得好，及时引导……或许…或许可行……”
陈默闻言，目光立刻转向那尊被移至一旁的石像，没有太多迟疑。
他果断下令：“安德烈，你来打破神像，我需要全力引导，无法分心。”
安德烈喉结滚动，硬着头皮应下。他深吸一口气，斗气灌注长剑，剑刃泛起微光。他低喝一声，猛地挥剑劈向石像！
诺拉低声呜咽，死死闭着眼背对神坛，但石像碎裂的轰鸣依旧让她浑身一颤，双腿发软，无力地跪坐下去。
与此同时，无数星星点点的淡金色光点从碎裂的石像中逸散而出，眼看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陈默眼神一凝，精神力全力催动，那些逸散的光点被无形之力强行束缚，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溪流，汹涌地灌入黑曜石吊坠之中。
暗紫色光芒骤然炽盛，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光线，让整个教堂主厅都黯淡了几分。
光芒持续了片刻，渐渐平稳下来，最终完全内敛。
待到光芒彻底褪去，陈默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息，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内衬，脸色有些发白。
“陈默哥哥！”莫妮卡立刻上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艾琳娜和露茜斯也纷纷靠近，脸上带着关切。
“队长，你没事吧？”
陈默摆了摆手：“没事……只是刚才，接触的信息有点多，脑子一时处理不过来。”
就在这时，莫妮卡顿了顿，随后仰头看着陈默，眼眸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哥哥……你好像，已经了解了墨涅卡大人的一部分‘过去’了……”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明悟，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去了解祂的‘现在’了。”
陈默感觉脑子昏沉得厉害，连从神位上下来都得靠着露茜斯和艾琳娜一左一右搀扶。
他脚步虚浮，余光瞥见地上那碎成几大块的神像，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在进行下一步之前，最好还是先把这烂摊子收拾了。
余光瞥见不远处，诺拉正瘫坐在那，看起来快要和神像一起碎掉了。
“至少得…得把它恢复原状……”
露茜斯扶着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石块，提议道：“队长，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把它们拼接起来，再用土元素魔法弥合裂痕。只要外观恢复，不仔细探查内部的话，应该看不出问题。”
陈默此刻脑子几乎停转，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你们先拼…最后…我来沟通土元素……”
露茜斯见他状态极差，只得先安顿好他，然后转身指挥起来：
“安德烈，艾琳娜，我们来把神像拼回去。注意找齐所有碎片，尤其是面部特征和手部细节。”
安德烈看着一地狼藉，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和艾琳娜开始动手。
主躯干和头部大致能对上，但麻烦出在细节上。
“咦？神像的右臂肘关节这里少了一小块？”艾琳娜拿起断裂的手臂比划着。
话音落下，跪坐在不远处的诺拉身体猛地一颤，捂着脸的手指缝隙里渗出更多泪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安德烈在碎石块里翻找，嘟囔着：“不会是刚才崩飞了吧？这怎么找？”
诺拉的呜咽声更响了，整个人都开始小发抖，仿佛那些缺失的石块是从她心上剜下来的肉。
没过一会儿，露茜斯也发现了新问题：“等等，神像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不见了？还有，这大拇指的指尖怎么是齐的？断口是新的！”
几人顿时一阵手忙脚乱，趴在地上四处搜寻那些细小却要命的碎片。安德烈甚至爬到长椅底下摸索，弄得灰头土脸。
看着他们像找拼图一样翻找着神像的碎片，诺拉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眼神开始涣散，整个人摇摇欲坠。
露茜斯试图安抚她：“诺拉，别担心，我们一定能修好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诺拉猛地抬起头，脸上挂满泪痕，眼神空洞，精神失常般喃喃道：
“碎了…光明神大人的神像…碎了…我们都会下地狱的…一定会的…”
话音未落，她眼睛一翻，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彻底晕厥在地。
艾琳娜连忙过去查看，松了口气：“只是晕过去了。”
露茜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她休息一下吧，也许醒来看到完好无损的神像，能好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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