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天的天空延续了前日的慷慨,碧空如洗,阳光炽烈,海风也变得温和干燥。林凡在鸟鸣与海浪声中醒来,身体的疲惫感依旧存在,但精神却因昨日的决策而格外清明。他不再纠结于宏大的蓝图,而是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可及、可完成的事情上。
火堆,添柴,吹燃。早餐是昨晚剩下的鱼汤煮土薯块,简单加热后,暖胃而踏实。
例行巡视陷阱。今天运气似乎回转了些,一只肥硕的海鸟落入套索。他平静地处理了猎物,将大部分肉切片熏制,只留下胸肉作为午餐储备。熏架上的存货在缓慢而稳定地增加,这景象让他心安。
随后,他来到了新家。站在四面木桩墙围合的空间里,阳光从缝隙漏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痕。今天的目标非常明确:填补墙壁缝隙,初步平整地面。
他带上挖掘棒和几个竹筐,前往溪边寻找合适的粘土。这需要耐心和辨别力。他用手揉捏不同区域的泥土,测试其粘性和含沙量。最终,他选定了一处河湾沉积的、颜色较深的粘土,质地细腻,粘性十足。他用石斧和挖掘棒费力地挖取了好几筐沉重的粘土,一趟趟地拖回工地。这本身就是一项耗时的重体力活。
接着,他需要“加筋”的材料。他走到附近的草丛中,收集大量干燥的野草和细长的枯草茎,用石刀大致切碎。然后,他将粘土倒入一个浅坑中,加入水,赤着脚跳进去,像最原始的工匠一样,反复踩踏、揉搓,将粘土、水和切碎的草茎充分混合均匀。泥浆冰凉粘稠,没过他的脚踝,这个过程枯燥而费力,但他知道,这些草茎能极大防止泥土干燥后开裂。
准备工作就花了小半天时间。午间,他吃了烤鸟胸肉和椰肉,稍事休息,便开始了真正的糊墙工作。
他用手捧起大团的草泥,仔细地、一点点地糊在木桩之间的缝隙上,从内外两侧同时进行。他努力将泥团压紧、抹平,确保它们能牢牢地附着在木桩上,填满每一个空隙。泥土的冰凉透过皮肤传来,很快,他的手臂、脸上都溅满了泥点。这工作进展极其缓慢,需要极大的耐心。他并不追求一次完成所有墙壁,而是专注于眼前的一小块区域,做好,再做下一块。
直到下午过半,他才勉强完成了两面墙下部大约三分之一的糊墙工作。腰背已经酸胀得难以直立。他停下来,看着那部分变得光滑、几乎密不透风的墙壁,虽然丑陋粗糙,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成就感。风雨再也不能轻易侵入了。
接着是地面。他并不打算弄什么地板,当前的目标只是初步平整。他用石斧砍削了一块相对平坦的木板作为工具,将屋内凹凸不平的土丘铲平,将坑洼处填上沙土,再用脚踩实。这同样是个慢工细活。他只是粗略平整了靠近角落、他计划放置床铺的一小块区域,便停了下来。不能贪多,身体的疲劳是真实的信号。
夕阳西斜,他拖着沾满泥泞和尘土的身体,照例去海边赶海。收获一般,只捡到几个海螺和一小堆淡菜。但在沙滩上,他又有个小发现:一个被海浪磨去棱角的深色玻璃瓶,瓶口密封的金属盖已经锈死,里面似乎空无一物。但玻璃本身是宝贝!他小心收起来,琢磨着以后或许能用来储存一些小东西,或者磨成切割工具。
返回营地,处理海鲜,准备晚餐。他用海螺肉和淡菜煮了一锅鲜汤,就着土薯吃下。饭后,他仔细清洗了手脚上的泥污。
夜幕降临,他点燃油灯。柔和的光晕再次亮起。他没有进行体力劳动,而是就着这宝贵的光亮,继续编织那张竹席。手指引导着光滑的竹篾穿梭、交错,动作比前两日熟练了不少,心也在这重复的劳动中慢慢沉静下来。编织了一小块后,他又拿出那块珍贵的兽皮,用边缘磨得光滑的贝壳继续刮擦皮板,试图让它变得更柔软。每一分努力,都微乎其微地改善着生存的质感。
临睡前,他照例加固火堆。站在星空下,他回望那座在黑暗中显出敦实轮廓的新家。今天,它没有变得更高大,也没有增添什么显眼的新部件。但它确实变得更好了——墙壁更密实,地面更平整了一点点。这种进步细微到几乎看不见,但他心里知道。
他学会了不再用“完成了多少”来衡量一天,而是用“做好了什么”。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事情必须一件一件做,东西必须一样一样添。快不了,也急不得。就像滴水穿石,每一次敲打、每一次涂抹、每一次编织,力量微乎其微,但方向明确,持之以恒,终会改变模样。
带着一种平静的疲惫和一种对明日继续“做好一点”的期待,他沉沉睡去。孤岛上的夜晚,不再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孤独,还有一盏豆大的灯火,照亮着一双忙碌的手,和一颗逐渐安顿下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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