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如抬头看向前方的徐彦修，大哥双眉扣得好紧，双眉中间结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似乎将这二十年的愁思，都攒到了这几日了。
“……但有一点，未安稳之前，不可同房。现有的孩童，可以自由组队，一旦组成，便是生死相依的兄弟。”
徐清如看了眼身旁的伙伴，都面面相觑，不知何意，耳中又听得议论声，
“这……是能讲出来的吗？”
她看过去，讲这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她不太识得，只记得是杨村的一个小媳妇。
旁边有个年岁大的妇人，伸手指了指她的额头，
“你个憨的，这是保你们命呢。老一辈人讲过，逃荒路上，倒下去的孕妇，再也没爬起来过。还有那些生孩子的，多的是十死无生的。”
清如听得明白，看得清楚，那年轻小妇人，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你不会是……如了那冤家的愿了吧？”
年轻妇人急忙摇头，
“没，没有，我把他骂走了，他还不乐意呢。彦哥说过，不让到一块儿。”
说到最后，小媳妇声音清如都听不到了。
却看到那老妇人，揪住了一个二十来岁小伙子的耳朵，连踢带踹，嘴里骂个不休，
“好不容易娶到家的媳妇，你想要她的命不成，你个拎不清的。”
“娘，你别……”
“你别管，今天我就得让他长长记性。”
清如就在老妇人打儿子的时候，就拉着小伙伴离开了。
清如领着他们在一个灶间前停下，
“刚才我大哥说的，你们也听清楚了吧，现在你们可以选择跟任何人组队。”
清如交叠着双手在小腹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尾微微上翘，眼波清澈灵动。
“清如，我跟着你。”
“我也是。”
“清如，你不要我啦？”
陆青青、徐春花双双委屈得要掉下眼泪。
董娟带着弟弟董成，眨巴着一双眼睛，
“如姐儿，我们姐弟俩，只跟着你。”
“你们都愿意，咱们接着组队？”
“愿意！”
“清如，不如咱们拜了把子，做个异姓兄弟姐妹！”
清如听这话，猛地看向陆石头，随即眉眼弯弯。
心想这就是歃血为盟，从此便如血脉相连的兄弟一般。
“好！”
就在这无名山谷的角落，十一个孩子，四女七男聚土为香，陆石头率先开始，
“我陆石头，愿与、董娟、徐阿土、董成、徐水生、许老三、黄土蛋、黄狗娃、徐春花、陆青青结成异姓兄弟姐妹，从此不愿同年同月生，只愿同年同月死。”
十一个少年男女，从此相依相伴，守望互助。
“既如此，你们说说，喜欢什么武器，大刀、剑、枪，还是棍棒？”
“枪。”
“大刀。”
“那好，咱们找个地方，带你们练练去。”
“我知道个地方，就从谷口处往西走，有片小林子，穿过去之后，那儿很平展，还没人知道呢。”
“好，带路。”
“不错呢。就这儿了，以后上过课之后，咱们就来这里。”
“你们现在散开坐好，听我说。”
清如单手比划一下，这十个孩子呈扇形围着清如坐好。
“现在我手里有套内功心法，是我自小娘亲教的。”
清如只能假借娘亲的名义，说青锋缠龙功、荷映连连，都是娘亲单独教她的。
“现在，我代娘亲传给你们，你们可听仔细了，现在随我打坐，修炼内家功法。”
徐清如一一看过去，
“闭目凝神，感受身周，它们如同精灵一般，围绕着你们转悠，
它是你们的朋友。你们要与它们打好交道，再慢慢地引导它们，在筋脉内流淌，最后归入你们的丹田之内。
不要气馁，一次不成，再来一次。”
有着清如的引导，这十位少年又与清如练了这些日子，
“我感受到了，它们现在这里！”
最先感受到的，反而是年纪最小的陆青青。
清如第一时间飞奔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吱声，接着巩固一下，咱们一起离开。”
嘱咐完，她接着打坐，时刻注意。
顶在树梢上的日头，连最后一圈圆边，也消失在了山那边。
陆石头终于感受到了，并引导着，将之归入丹田，刚要起身，
“石头哥，再巩固一圈，不着急。”
徐清如嘴上如此说，她自己已经悄然起身，提着大铁枪，双眼睁得溜圆。
披着一身露珠，他们终于回到谷内。
“你们可回来了，你们这几个孩子跑哪里去了？”
迎接他们的是刘莹华的质问，柔柔的，似乎没什么力道。
清如却是缩着脖子蹭了过去，
“大嫂，我们练功去了，一时没注意，就到了这个时候。我保证，我们没走远，就在那边，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她扯着刘莹华的袖子，小身体放软，在刘莹华的大腿上蹭来蹭去的，
“大嫂！”
声音娇糯甜美，清如感受到大嫂要推开她。这岂能如愿，她伸手就抱住了大嫂，舌头打着卷说话，
“大嫂，明日我教你剑法，可好看了，我保证，到时，你跟大哥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徐清如还是被推开了，
“你这丫头，真是啥话都敢说，快去吃饭吧，幸亏你大哥跟族长他们说话呢，还不知道。”
“大嫂最好了，明天给你做烤鸡，我现打去，再弄点蘑菇啥的，喷香的。”
清如好话不要钱的，往自家大嫂身上丢，又一溜烟地跑进了灶间。
“今晚休息一下，明早还是那个时辰，你们站一个时辰的马步，然后找僻静的地方修炼，千万不可被打扰，会走火入魔的。”
清如板了小脸，千叮万嘱的。
“石头哥，你们十个，自己找地方蹲马步去。”
东方微曦，清如背着手，站在了山谷空地中间，新堆起的高台上。
“我这里有青风润脉诀，既适合武功启蒙，又适合成人练习，温润筋脉，元气如风一般既可柔，又可刚。
武功套路有灵枢十三剑，崩山裂岳拳、无影穿林步，对于这两种，我的建议是大家都要练练。
另外还有奔雷裂空刀这个适合叔伯、兄弟们习练，大开大合、路数凶猛。
幻月迷踪刀，极适合婶娘、伯娘、姐妹们习练，它身姿柔美，讲究以柔克刚。
游龙破云枪，如果有喜欢枪的，只有这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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