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看了眼怀中的孩子，伸手接过青青递过来的烤猪腿啃起来。
她摇头示意陆青青、徐春花不要吱声，耳中听着大哥的说话，
“如果你们现在还愿意加入清河村，我们欢迎你们的加入！”
清如看过去，只见成族长唰一下站起来，拱手抱拳，
“当然，荣幸之至。”
“只是，成族长，贵族人过来之后，所居房屋可以自由选择，现在无人居住，没有用处的房屋自行修葺。”
徐彦修说起正事来，身姿笔挺，目光直视过去，
“一旦进入我清河村，便要遵守我清河村的规矩。”
“如儿，孩子给我吧，你也吃点东西。”
清如另一边刘莹华坐了下来，伸手接过儿子，倒还顺当，这小子就是哼叽几声，挨了母亲的几下小巴掌，
“连你娘亲，你都嫌弃不成？你要累坏你小姑姑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清如再抬头，发现宴会热闹了许多，
“兄弟，你力气还真不小，厉害！”
“不成，不成，照比你们差得远了，以后，还要多关照。”
“来，吃肉，喝酒！”
双方便端碗喝一口水，清如捂嘴偷笑，叔伯们整得还挺像的，真像在喝酒。
突然，她注意到，唐立、董方两位叔叔，拉着陆成叔到一边烤野猪腿去了。
她扭头看向大哥，发现大哥正与成安家说得痛快。
“安南那边很奇怪，突然间雨水就稀少了。原本安南是附近有名的鱼米之乡，水网遍布。后面，即使下雨，也是存不住的。”
徐彦修很是奇怪，他不是第一次听成氏人说了，
“如何存不住，方塘也不行吗？”
“徐兄没有在当地，不知情况。这么说吧，即使下着雨，咱们只能拿出盆啊、缸啊，这些家伙什接雨水。
如果你下雨时，去挖一锹土，就会发现，地表还有下面的土，全是干的。土地就像是个筛子一样。”
“挖深点不成吗？”
徐安家摇头，
“不成，族长带着咱们尝试过，将方塘往深挖了十丈不止，依旧是存不住水的。”
清如身后的蓝哥儿，突然嘀咕了句，
“咋这么熟悉呢？”
他的声音极低，又语速很快，清如根本没听清。
“不用跟着我，蓝哥儿，你自己找地方休息，我去溜达溜达。”
她起身走向陆杨，笑嘻嘻地说，
“陆杨叔，我还没吃呢。”
陆杨抬头，见是清如，看了眼篝火上烤着的猪腿，切了一半递给过来，
“不给他们吃了，你一半，我一半，你叔我得去巡逻了。”
清如转身啃着猪腿，走上了村道，她爬上了寨墙，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望着星空。
轻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最后停在自己身后，清如轻声叫道，
“大哥，你们谈完了？”
“嗯，出来透透风。今日可多亏了你们，我听董叔说了。你今日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清如摇摇头，摇完头才想起现在是黑天，大哥看不见的，
“现在不困，躺在炕上，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坐在这里吹吹风。”
清如只听身后一声长叹，而后听大哥说道，
“唉——，清如，今后，你可得更加督促他们练功才成，要比现在更刻苦。”
清如愣了下，想自己听到的、见到的事情，也许现在的安稳，也是暂时的。她的脑海中，所有的事情一幕幕闪过，
“嗯，我会的。”
继而，鼻音有些重，
“大哥，我想爹爹了，也想三哥、弟弟了，也不知二姐如何了。”
清如仰望星空，今夜繁星闪烁。
*** ****
她不知的是，就是白日里，他们与山匪对战之时，从凌城的方向，走来六个大小不一的孩子。
他们身上衣裳不止破旧，还用藤条、柔软的细树枝，如缝衣线般缝补了好多地方。
“穆哥，咱们真去那个清河村吗？”
男孩子装扮的荷花，低声问道，背上背着弟弟，已经汗水浸衣衫。
“咱们歇会再走，你们看，已经可以看见村寨的轮廓了，咱们不着急。”
徐穆修放下弟弟，招呼着其余荷花、狗牙，童川、童牛过来坐下。
“他们中，穆修、荷花、童川、童牛年纪稍大些，穆修最大，十三岁，童川次之，十二岁，荷花和童牛同岁，都是十岁。
只有狗牙、景修最小七岁，童氏兄弟一路背负着野菜、讨来和换来的糙米，以及捡到的瓷锅。
而他与荷花，不时的就要背一下各自的弟弟。
“穆哥，你看，前面不太对啊，咋那么大的尘土啊。”
徐穆修一下子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手搭凉棚向前看。
突然他就往回跑，
“咱们赶紧走，那里在打仗！”
徐穆修背了弟弟，荷花见了，也背起了狗牙，童氏两兄弟分别背起东西，他们跟在穆修的身后，往另一条小路上走了。
“穆哥，咱们走了十多天，这是到了哪了，也没个城池。”
童川在穆修身后吱声，他左右打量着，这里看得好远。景修背着手，吟诵起来，
“这就是先生说的平原，真的是‘平原远而极目兮’。”
原本还有下一句，他默念而出，“蔽荆山之高参”，心中涌上一股凄凉。
“咱们大概到了河间府地界了。”
徐穆修闭了闭眼，是回忆着什么，
“我曾看过杂记，记得记载过，凌城东偏北，跃过然荆树林，便要到河间地界。”
他环顾四周，回忆着走过的地方，又弯下腰，在地上拨弄一阵，起身时手上沾了湿润的泥土，忽一摆手，
“咱们走吧，这里应该刚刚下过雨不久，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咱们也许能休整一阵子了。”
“穆哥，这里野菜好多。荠菜、大头蒜，嫩蒿，”
荷花不停地挖野菜，不多时，她的前衣襟已经兜不住了。
“穆哥，你看，前面有个村落，咱们已经连续走了一个多月了，要不要休息几天？”
徐穆修向前看去，双眉轻蹙，
“看看吧，看样子似乎没人，连个玩耍的孩童、冒烟的人家都没有。”
他们进村子转悠了一圈，有个两三户人家。
村落中，院子的大门有虚掩着的，也有就那样敞着的。
他们进院查看一圈，还捡到了锄头、铁锹、哨棍。
一打听，也是暂时歇脚的，他们也不知村民哪里去了。
“先歇上一阵子吧，这里吃食也好找。”
徐穆修定了下来，天天不停的流浪，他也是累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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