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梭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遁光,悄无声息地穿过流云宗护山大阵,径直落入后山熔火谷。甫一落地,墨渊强撑的一口气骤然松懈,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与玉衡子等人的激战,尤其是硬抗金丹后期一击以及催动战旗带来的反噬,伤势远比表面看起来严重。他立刻开启谷内所有禁制,吞下数颗疗伤圣药,盘膝坐于湖心石殿,全力运转《太古洪炉诀》,混沌气血如地脉岩浆,缓缓流淌,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黯淡的金丹。
洪炉道基轰鸣,战魂之心搏动,丝丝缕缕的精纯地火灵气与丹药之力被疯狂炼化,融入四肢百骸。暗金色的金丹表面,细微的裂纹开始缓慢愈合,萎靡的气息逐渐回升。然而,神魂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感,以及强行催动战旗对道基造成的隐约动摇,非朝夕可愈,需长时间静养打磨。
就在墨渊闭关疗伤的第三日,一道传讯符穿透禁制,悬浮面前,是掌门玄云真人亲自发来的召见令符,语气凝重。
墨渊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光内敛,伤势已稳定七成,但元气远未恢复。他心知,星宫长老陨落、域外战舰现身的消息,定然已引起宗门最高层的震动。他略作调息,换上一袭新的青衫,遮掩住残余的伤势气息,化作流光,飞向流云峰顶的宗门重地——星辰殿。
星辰殿内,气氛肃穆凝重。掌门玄云真人端坐主位,面色沉静,目光深邃。两侧,凌霜圣女、玄骨长老、严律长老等十余位实权金丹尽数在列,甚至连久不露面的几位太上长老虚影也投射在侧。当墨渊步入大殿时,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惊讶、审视、凝重、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交织。
“弟子墨渊,拜见掌门、诸位长老。”墨渊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墨真君不必多礼。”玄云真人抬手虚扶,目光如电,扫过墨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他能感觉到,墨渊虽气息内敛,但那股历经生死搏杀、引动天地异象后沉淀下的威严与深不可测,愈发明显。“召你前来,是为西漠之事,尤其是……那艘‘星槎’。”
墨渊早有准备,将西漠之行(隐去战旗碎片细节,只道探寻古修遗迹)、遭遇玄阴教与星宫截杀、以及最后那艘恐怖战舰现身、瞬杀玉衡子等人的经过,简明扼要叙述一遍,唯独略去了战舰最后对他扫描后离去的神秘细节。
殿内一片死寂。即便早已收到风声,亲耳听当事人描述,那艘能瞬杀金丹后期、疑似来自天外的战舰,依旧让所有人心头蒙上厚厚的阴影。星宫势力庞大,其长老陨落在外,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更可怕的,是那艘战舰代表的未知力量。
“天外势力……终于还是来了吗?”一位须发皆白的太上长老虚影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沧桑与沉重,“古籍秘闻曾有零星记载,星海深处,并非唯有我云荒一界。有善意的访客,亦有……充满掠夺与毁灭的征服者。这艘战舰,是敌是友,犹未可知。”
“星宫觊觎墨真君身上的秘密已久,此番损失一名外事长老,定会借机发难。”玄骨长老眉头紧锁,“需早作防备。”
“哼,星宫势大,但我流云宗也非任人拿捏!墨真君乃我宗栋梁,更是应对未来变局的关键,绝不可交予星宫!”严律长老斩钉截铁。如今墨渊展现出的潜力与实力,已关乎宗门兴衰,容不得退缩。
凌霜圣女清冷开口:“当务之急,是提升宗门整体实力,应对可能到来的风暴。同时,需加紧探查那战舰来历与目的。墨真君……”她看向墨渊,“你与那战舰有过接触,可有何异常感知?”
墨渊沉吟片刻,道:“回圣女,那战舰气息冰冷死寂,充满毁灭意志,不似善类。其目标明确,先是锁定星宫之人,而后……似乎对弟子也有所探查,但最终并未攻击,原因不明。”他隐去了战旗碎片可能产生的关联。
“对你也进行了探查?”玄云真人目光一凝,“看来,你身上的因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或许,与那青铜巨棺的异动有关。”他显然将墨渊的奇遇与近期一系列异变联系了起来。“此事列为宗门最高机密,严禁外泄!对外只宣称墨真君于西漠历练,遭遇强敌,幸得秘宝脱身。星宫若来问罪,自有宗门应对。”
“是!”众人凛然应诺。
“墨真君,”玄云真人看向墨渊,语气凝重,“你伤势未愈,暂且于熔火谷静修,无令不得外出。宗门会倾力助你恢复,并开放‘星辰秘境’第三层,供你修炼所需。望你早日恢复巅峰,宗门未来,需你之力。”
“弟子定当尽力!”墨渊拱手。宗门的态度很明确,不惜代价保他、培养他,以应对未知危机。这正合他意。
会议结束,墨渊返回熔火谷,继续闭关。宗门送来了大量珍稀丹药和灵石,星辰秘境第三层的权限令牌也送到手中,那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灵气浓度极高,是疗伤和修炼的绝佳之地。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墨渊深入星辰秘境疗伤的第七日,怀中的戟字令牌与三块融合的战旗碎片,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清晰的召唤感,并非来自碎片本身,而是引动了那幅深藏于识海的残缺星图!
秘境静室中,墨渊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神识沉入识海,只见那幅得自青铜巨棺与战旗碎片的星图,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原本模糊的星辰轨迹变得清晰,七颗主星光芒大放,尤其是第四颗星辰,其光芒刺目,旁边赫然浮现出两个古老的篆文——“南溟”!
(98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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