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时,吴迪已经醒了很久。手机屏幕显示才七点四十五分,距离约定的十一点还有整整三个多小时,可他的身体像是被上了发条,再也无法继续躺在床上。
浴室里,电动剃须刀的嗡鸣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吴迪对着镜子,他左看右看,总觉得还有些细小的胡茬没刮干净。冲洗干净后,他又拿出那瓶新买的剃须泡沫和手动剃须刀——平时根本不会用到的精细工具。金属刀片贴着皮肤滑过时,下巴上涂抹的白色剃须泡沫随着刀片的移动逐渐消失,他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划破皮肤。刮完一遍,手指在下巴上摩挲检查,又补了几刀,直到触感光滑得像块鹅卵石才罢休。
刮完胡子,吴迪又开始整理头发。他站在镜子前,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那瓶新买的定型喷雾被放在洗手台最显眼的位置。第一次尝试时,喷得太多,头发硬得像戴了个头盔。他不得不重新洗头,擦干,再来。第二次又喷得太少,几缕不听话的刘海还是耷拉在额前......经过几次的尝试,吴迪终于找到合适的量,发丝有了形状却不显得僵硬。他左右转了转头,确保每个角度都看起来自然,这才满意的收了手。
卧室里,衣柜门大开着,床上已经堆了好几件被淘汰的衣服。那件纯白色衬衫太正式,像要去面试;黑色t恤又显得太沉闷;格子衫看起来太理工男......最终他选了一条深色牛仔裤,一件简单的白t恤,外加一件灰白色的薄夹克——休闲但不随意,清爽但不刻意。站在穿衣镜前转了几圈,反复检查,确认没有哪里不妥后,他才长舒一口气。
背包里的物品已经被他检查了第三遍:几包独立包装的手帕纸和小包湿巾、一把平时用的便携式折叠雨伞,还有那个精心包装过的粉色胶囊太阳伞——盒子是他特意去礼品店挑的,也是浅浅的粉色,上面有细小的银色星星图案。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又确认了一遍,确保伞面没有一丝褶皱,才重新系好丝带。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薇的消息:刚睡醒,我起来收拾一下,化个妆就可以出门了~
吴迪立刻回复:不着急,慢慢来,我也刚起床一会儿。其实他已经折腾了近两小时。放下手机,他时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而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出神,突然觉得等待的每一分钟都被无限拉长。九点二十分,他再也按捺不住,抓起背包,又站在镜子前反复检查了几遍自己的穿搭和造型,才放心地出了门。
地铁上,吴迪紧紧的把手机握在手中,却没有心思玩。走出地铁站时,才十点过五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近一小时。想起即将到来的“网友见面”,吴迪瞬间感到口干舌燥,喉咙像被砂纸摩擦过。他在站口附近的树荫下找了个长椅坐下,背包放在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时不时的点开手机,焦急的等待着林薇的消息。
十点二十,手机再次震动。林薇的消息:我准备出发了,可能要晚几分钟。你呢?
吴迪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然后回复:没事,我也刚出门,你慢慢来,不着急。又一个善意的谎言。林薇要是知道吴迪已经到了,肯定会急着赶过来,但是他不想让她有压力,更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急切。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薇分享着地铁上的见闻——一个穿着玩偶服发传单的人,一节车厢里哭闹不止的婴儿。吴迪回应着,却感觉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每一次手机震动都让他的心跳漏掉一拍。
还有一站就要到了。林薇最后发来这条消息。
吴迪猛地站起身,背包差点滑落。他深吸一口气,却感觉氧气无法到达肺部。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撞击,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手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不得不在裤子上擦了擦。
星巴克的绿色招牌在不远处显得格外醒目。吴迪迈开步子,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走一步,心跳就加速一分。他在店门口的阴凉处站定,背靠着墙壁,目光锁定在地铁站出口的方向。
这短短的一站地铁时间,仿佛被拉长成数个世纪。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回:怎么办?怎么办?见面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她会不会觉得我照片比真人好看?会不会因为我的某个无意举动而感到失望?背包里的太阳伞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像一块压在心口的石头。
远处,地铁站出口的人流开始增多。吴迪挺直了背,手指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衣服。每一秒都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地铁口有人影晃动,他的呼吸都会短暂停滞。虽然才刚刚五月,但此刻的阳光却强的刺眼,炽热的像七月,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热度,全身的感官都聚焦在那个即将出现的身影上。
地铁口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吴迪瞪大眼睛注视着,眼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没有一眼在人群中认出她。
城市喧嚣在他耳中渐渐淡去,只剩下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这一刻,所有精心准备的言语、反复练习的微笑都变得模糊不清。他只知道,那个在手机里陪伴他数月的女孩,马上就要真实地站在他面前。这个认知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喜欢平凡的大多数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平凡的大多数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