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地脉阴窍
陈昊的电话还没挂，那头的哭腔混着嘈杂的惊呼声就钻进耳朵：“林老师！黑烟！黑得像墨汁的烟！从镜子裂缝里钻出来，‘嗖’地一下就钻进地缝了！地底下还有声音……‘窸窸窣窣’的，像有东西在爬，还带着哭腔，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守墨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和白夜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没了之前的试探，只剩紧迫 —— 这不是简单的邪物脱困，是 “暗渊” 在搞新动作。
“去体育馆！” 林守墨挂了电话，率先冲出去。罡气在体内流转，虽然还疼，却让他的速度快了几分，衣摆扫过路边的冬青丛，带起一串露珠。白夜跟在他身边，足不点地，白色衬衫像片云，掠过地面时连草叶都没动一下，只有周身淡淡的寒气，让周围的夜风都凉了几分。
体育馆的轮廓越来越近，仓库方向传来学生们的议论声，夹杂着压抑的惊呼和喘气。林守墨让白夜躲在树影里，自己快步走过去 —— 陈昊和几个篮球队学生正挤在仓库门口，脸色惨白，其中一个男生还在发抖，双手死死攥着衣角。
“林老师！” 陈昊看到他，像看到救星，快步跑过来，语速快得像倒豆子，“刚才镜子突然‘咔嘣’一声裂了！冰一下子就化了，水还没干，就冒起黑烟！那烟黑得发亮，像活的一样，顺着地缝钻进去，快得根本抓不住！我们还听到地底下…… 有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还有东西爬的声音，‘沙沙’的，好像就在脚底下！”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黑烟钻地的动作，手抖得厉害。
林守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没事了，你们先回宿舍，今晚的事别跟任何人说。” 他顿了顿，补充道，“回去后把门窗关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门。”
学生们早就吓怕了，连忙点头，互相拉着往宿舍跑，脚步声在夜色里越来越远。
林守墨招手让白夜出来，两人走进仓库。一股混杂着尘土、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还裹着丝淡淡的腥甜 —— 是黑烟残留的味道。角落里，那面黄铜边镜子碎成了好几块，镜片上的幽蓝冰晶全化了，水渍在地面上积成小水洼，映着仓库顶上的灯，泛着冷光。
白夜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地面的一道裂缝 —— 裂缝很细，只有头发丝宽，却透着股阴冷的气息。他浅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指尖泛起一丝幽蓝：“是‘阴窍’。”
“阴窍？” 林守墨凑过去，也摸了摸裂缝，指尖传来刺骨的凉，像碰到了冰。
“地脉的穴道。” 白夜站起身，目光扫过仓库地面，“正常情况下是闭着的，维持地气平衡。‘暗渊’用邪物献祭，强行冲开了个口子 —— 那黑烟不是逃了，是自爆了，用自己的邪力当钥匙，打开了这道阴窍。”
他指向仓库深处靠近墙壁的地方：“你看。”
林守墨立刻开启观气术 —— 只见一缕缕灰黑色的气流，像细蛇一样从地缝里钻出来，带着实验楼特有的怨毒气息，丝丝缕缕，朝着一个方向飘去。那方向，正是废弃实验楼的位置！
“他们在给实验楼送阴气！” 林守墨瞬间明白，“用这种隐蔽的方式，加速‘鬼王’复苏！”
“堵不住。” 白夜摇了摇头，否定了林守墨的想法，“这是临时冲开的口子，像堤坝决了个小洞，堵了还会有下一个。‘暗渊’既然能开第一个，就有办法开更多。”
“那怎么办？看着他们养肥‘鬼王’？” 林守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夜的嘴角勾起一丝冷意：“他们开了通道，我们正好顺着找源头。看看这些阴气到底去哪了，怎么被用的。”
他走到裂缝旁，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开始结印 —— 手指的动作又快又复杂，像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周身的幽蓝光华慢慢收敛，变得像水银一样粘稠，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裂缝上，发出 “滋滋” 的轻响。
“我在用灵力标记阴气流。” 白夜的声音带着点吃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 不是普通的汗，是泛着幽蓝微光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要精细控制，不能让地脉和实验楼那边察觉。你帮我护法，用罡气挡着这里的气息，别被打扰。”
林守墨立刻点头，手掐 “隐元诀”，罡气从体内涌出，像一层无形的罩子，把仓库整个裹住。外面的风声、虫鸣都被挡住了，仓库里只剩下白夜结印的细微声响，和阴气从地缝里钻出来的 “沙沙” 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夜的姿势没变，指尖的幽蓝光华却越来越淡，脸色也白得像纸。林守墨能感觉到，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白夜气息的灵丝，正顺着阴气流的方向，往地底钻 —— 像一根看不见的线，一头拴在白夜指尖，一头朝着实验楼延伸。
突然，白夜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浅灰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愕，甚至带着点慌乱，连结印的手指都顿了一下。
“怎么了？” 林守墨连忙问。
白夜没说话，眉头紧紧锁着，像是在感知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阴气没进实验楼…… 绕到楼后，钻到乱葬岗遗址的地下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凝重了：“地下十米左右，有个石室，是人为建的。阴气都被石室里的一个‘卵’吸走了 —— 那‘卵’是活的，用怨念、阴气、疫毒，还有…… 一股纯净的生命能量揉在一起做的！”
“卵？” 林守墨愣住了 —— 他从没听过这种邪物。
“像个蛋，比人还大，表面有纹路，在慢慢动。” 白夜的声音发沉，“里面在孕育东西，又凶又痛苦。它既是‘鬼王’的力量源，又像个独立的怪物…… 是被‘制造’出来的。”
林守墨的心脏沉了下去。“暗渊” 要的不是唤醒 “鬼王”，是制造新的怪物？
“是‘暗渊’做的？” 他追问。
“不像。” 白夜摇了摇头，眼神里多了点迷茫，“‘暗渊’的邪力在里面，但更像催化剂。那股纯净的生命能量…… 很古老，我好像在哪见过，却想不起来。” 他揉了揉太阳穴，脸色更差了。
就在这时，白夜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淡蓝色的血 —— 像融化的冰晶，滴在地上，很快就凝固成小颗粒。指尖的灵丝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被发现了！” 白夜低喝一声，强行稳住灵丝，却又咳出一口血，“石室有防御，是‘卵’自己的！它在排斥我，还在…… 呼唤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 ——“嘻嘻…… 嘻嘻嘻……” 像生锈的铁片刮过玻璃，刺得耳膜发疼。笑声飘忽不定，好像在仓库四周，又好像就在耳边。
紧接着，仓库里的温度骤降！墙壁上、地面上，开始结出黑色的冰霜 —— 不是白夜那种纯净的幽蓝，是带着腥臭味的黑，像凝固的血痂，顺着墙壁慢慢爬。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怨气，夹杂着无数人的嘶吼，从四面八方涌来，“砰” 地一下撞在林守墨的罡气罩上！
罡气罩剧烈晃动，上面出现了裂纹，林守墨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 这是实验楼 “鬼王” 的意志！他们不仅被 “卵” 发现，还引来了 “鬼王” 的反扑！
“走！” 白夜一把抓住林守墨的胳膊，另一只手拍向地面，“轰” 的一声，幽蓝色的光芒从他掌心爆发，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复杂的法阵 —— 纹路像冰雕的花，亮得刺眼，还带着强烈的空间波动。
林守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全是风声。下一秒，他落在了人工湖旁，湖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带着点腥气。白夜扶着旁边的柳树，又咳出几口血，淡蓝色的血滴在草地上，很快就没了踪影。
回头看体育馆方向，仓库已经被漆黑的怨气裹住，像一团巨大的墨汁，里面传来鬼哭狼嚎，听得人心里发寒。
“咳咳……” 白夜靠在柳树上，气息很弱，白色衬衫的前襟被血染了好几块，“那‘卵’的防御太强，我的灵丝被打断了，还受了反噬。”
林守墨看着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 白夜对 “卵” 里的生命能量有熟悉感，“卵” 又在排斥他、呼唤他，这太奇怪了。
“白夜，你……” 他刚想开口，白夜却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挣扎，还有一丝恐惧，像迷路的孩子。
“那‘卵’里的气息……” 白夜的声音沙哑，看着实验楼的方向，“为什么我会觉得…… 亲近？像血脉里带的……”
林守墨浑身一震！
亲近？白夜和那个用怨念、疫毒做的 “卵”，有血脉联系？
他看着白夜苍白而迷茫的侧脸，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 白夜对实验楼的熟悉，对 “暗渊” 邪术的了解，还有他那非人的力量……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猜想，在他心里慢慢成型。
白夜到底是谁？他和实验楼的灾难，和那个被制造的 “卵”，到底有什么关系？
远处的实验楼，怨气越来越浓，像一头醒过来的巨兽，冷冷地盯着他们。夜风吹过人工湖，带着刺骨的凉，林守墨知道，这场危机，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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