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放学回家时，书包带子都歪了，却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像举着宝贝似的冲进屋：“爸爸！妈妈！老师选我参加朗诵比赛啦！”他把纸往桌上一拍，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老师说我声音亮，适合读《军人的荣耀》！”
陆霆刚下班回家，正解着军装扣子，一听这话，立马凑过去，把纸拿起来凑到眼前（他有点老花眼，离远了看不清），念了两句：“‘军人的肩，扛着家国的重量；军人的眼，望着山河的远方’——好！这诗写得带劲！咱儿子就得读这个！”他一把把阳阳抱起来，转了个圈，“爸爸陪你练，保证让你拿第一，给咱老陆家争光！”
从那天起，家里的客厅就成了阳阳的“练习场”。每天吃过晚饭，陆霆就把沙发挪到一边，让阳阳站在中间，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对面，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当“指挥棒”。“来，阳阳，先把腰挺直，像在幼儿园站军姿那样！”陆霆示范着把腰板挺得笔直，“读的时候要大声，让最后一排的人都能听见！你看爸爸，当年在部队喊口号，隔着操场都能听清！”
阳阳学着爸爸的样子挺胸抬头，可刚读两句就卡壳了，“军人的……的……”他挠着头，小脸憋得通红。陆霆没着急，走过去蹲下来，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捋到后面：“没事，咱一句一句来。你把‘军人的肩’想成爸爸的肩，爸爸是不是能扛着你走好几条街？这就是‘扛着家国的重量’，懂不？”阳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爸爸一句一句念，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练了两天，阳阳有点泄气了。这天晚上，他念错了好几个字，把“山河”说成了“山和”，自己眼圈一红，把纸往桌上一扔：“我不想练了！总念错，同学们会笑话我的！”陆霆没批评他，而是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红布包，打开里面是枚三等功勋章——那是他当年在抗洪救灾中立的功。“阳阳你看，”他把勋章递给阳阳，“爸爸当年在江边站岗，雨下得比盆泼还大，手冻得都握不住枪，我也想过放弃，可一想到要保护老百姓，就咬牙坚持下来了。你现在练朗诵，就像爸爸当年站岗，坚持下来就赢了！你是我陆霆的儿子，不能当逃兵！”
阳阳捧着冰凉的勋章，点了点头，把纸捡起来：“爸爸，我再练一遍。”那天晚上，他练到十点多，终于能把整首诗完整读下来了，虽然还有点磕巴，可陆霆比自己立了功还高兴，给阳阳冲了杯热牛奶，还加了两勺糖。
比赛前一晚，阳阳紧张得睡不着。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踢被子，一会儿说“爸爸，我明天忘词了怎么办”，一会儿又说“妈妈，我要是读得不好，老师会不会不喜欢我”。陆霆干脆把他抱到自己和林晚的床上，让他躺在中间，自己拿着朗诵稿，轻声念给阳阳听，像讲故事一样：“你看，这‘军人的脚’，就像爸爸带你爬山时的脚，再陡的坡都能爬上去；这‘军人的心’，就像爸爸爱你和妈妈的心，永远热乎乎的……”
林晚端着两杯热牛奶进来，看到父子俩的样子——陆霆侧卧着，声音放得软软的，阳阳靠在他怀里，眼睛慢慢闭上了，手里还攥着爸爸的衣角。她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悄悄退了出去，心里暖暖的：平时在部队里说一不二的副司令，在儿子面前，却是个最有耐心的“故事大王”。
等阳阳睡熟了，林晚靠在陆霆怀里，帮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他刚才一直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怕压着阳阳）：“谢谢你，这么用心地陪他。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这些‘小事’麻烦呢。”陆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嘴唇上还带着阳阳刚蹭上去的奶香味：“这可不是小事。他是我们的儿子，也是我的‘小士兵’。我不光要教他读诗，还要教他什么是坚持、什么是勇敢——就像你教他要善良、要懂礼貌一样，咱们俩一起，把他教成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他把林晚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还记得不？阳阳小时候怕黑，晚上不敢自己上厕所，现在都敢站在那么多人面前朗诵了，这就是进步。以后他不管参加什么比赛，不管是朗诵还是跑步，我都陪他练，咱们一起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变成比爸爸还厉害的人。”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林晚闭上眼睛，感受着陆霆怀里的温度，还有他沉稳的心跳，心里踏实得像被什么填满了。原来最好的家，不是有多大的房子、多贵的东西，而是有个人愿意陪孩子一起长大，愿意和你一起，把每一件“小事”都做得用心，把爱藏在每一个眼神、每一次陪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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