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已至，秋意渐浓，宋亚轩与刁刁一路向西，来到了边关的“皮货镇”。镇子紧邻草原，往来的商旅络绎不绝，镇上最有名的是“老鞣匠”皮坊，坊主是位姓秦的老汉，人称秦老。秦老鞣制的皮革，质地柔韧，防水耐磨，尤其是他做的马靴和皮甲，是边关将士的首选，据说能抵得住箭矢与风沙。
两人找到皮坊时，秦老正在院中用木槌捶打一张生牛皮，牛皮泡在盛满鞣料的大缸里，他抡着木槌，一下下捶得结实，汗水浸湿了粗布衣衫，却依旧力道十足。旁边晒着一排排鞣好的皮革，有的呈深棕色，有的泛着油光，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与草药味。
“秦老，您这捶打的力道真够劲，”宋亚轩走上前，看着被捶打得渐渐变软的牛皮，“生牛皮这么硬，要捶多久才能变软？”
秦老放下木槌，抹了把汗：“至少要捶三天，每天三个时辰，把牛皮里的油脂和杂质都捶出来，才能吸收鞣料。这鞣料是用皂角、明矾和十几味草药配的，能让皮革又韧又防腐，急不得。”
刁刁看着墙上挂着的一件皮甲，甲片用细皮绳串联，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这皮甲的甲片，是您一片片鞣制的吗？”
“是啊，”秦老点头，“每片甲片都要单独鞣制、打磨，再用皮绳串起来，这样活动时才灵活，不会硌着身子。当年我爹教我，鞣革就像练兵，既要够硬能防身，又要够韧不碍事，半点将就都来不得。”
正说着，秦老的徒弟石头抱着一摞鞣好的皮靴进来，靴底有些发软，边缘也没封牢。“师父，这几双靴子做好了，您看看。”
秦老拿起一只靴子，弯折了几下靴底，眉头一皱：“你这鞣革时没捶透，靴底还带着硬筋，穿不了几天就会裂；边缘的线也没缝牢，进水就会烂。将士们在边关打仗，穿的靴子要是不结实，怎么行军？”
石头红了脸：“我……我想着快点做出来，给新来的兵卒用……”
秦老叹了口气：“兵卒的靴子更要结实，他们踏的是冻土，踩的是沙石，你这靴子，是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他拿起锥子，示范着缝边的手法，“你看，这线要在皮革上打三个结，才能经得起拉扯，就像边关的城墙，根基要深，才能挡得住敌人。”
接下来的几日，宋亚轩帮着秦老辨认鞣料里的草药，偶尔也帮着翻搅缸里的牛皮；刁刁则看秦老打磨甲片，看他用细砂纸将甲片边缘磨得如镜面般光滑，防止划伤皮肉。“这打磨看着简单，实则最见功夫，”秦老说，“磨得太狠，甲片会薄；磨得不够，就会伤人，力道要拿捏得刚刚好。”
离开边关前，秦老送给两人一件小小的皮制护腕，上面用鞣制过的皮绳绣着简单的花纹。“这护腕能防擦伤，你们在路上骑马，或许用得着。”
两人骑在马上，回望皮坊，秦老还在院中捶打牛皮，木槌撞击皮革的“砰砰”声，在风中传得很远，像边关的战鼓，沉稳而有力。
刁刁摩挲着护腕上的花纹，轻声道：“秦老鞣制的不只是皮革，是边关将士的铠甲，是他们的性命依托啊。”
宋亚轩望着远方的烽火台：“是啊，手艺到了边关，就多了份家国的重量。就像这鞣革，捶打的是牛皮，练就的是坚韧，每一下力道里，都藏着守护的心意。”
马蹄踏过边关的碎石路，扬起细小的尘土，皮革的清香与草药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带着边关的苍凉与厚重。他们知道，皮货镇的经历让他们明白，最坚韧的匠心，往往藏在对家国的担当里——它是秦老捶革时的力道，是打磨甲片的细致，是对每一位将士的守护。这些看似粗粝的手艺，却在风霜雨雪中为边关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如同鞣制后的皮革，虽硬，却藏着千锤百炼的温柔。前路漫漫，他们将带着这份对家国的敬意，继续在江湖中行走，感受更多藏在风沙里的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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