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蓝刚走出金字塔通道,石厅内便响起了撒旦痛苦的嘶吼。那枚纵羽丸在他腹中炸开,如万千钢针穿刺,痛得他浑身痉挛,冷汗浸透了黑色长袍,视线阵阵发黑,几欲昏死过去。
就在他痛不欲生之际,面前的空气突然如水面般泛起涟漪,一圈圈波纹向外扩散。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凭空浮现,脸上罩着一张硕大的鬼纹面具,面具上两只弯角狰狞突兀,纹路如凝固的鲜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没等撒旦反应过来,鬼面人掌心便升起一团淡红色的光辉,如同跳动的火焰,缓缓飘向他的腹部。红光所过之处,腹中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撒旦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暖流修复着被药丸损伤的经脉。红光绕着他的腹部转了一圈,又飞回鬼面人手中,没入掌心消失不见。
“你是……” 撒旦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
鬼面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握住了贯穿撒旦胸膛的所罗门骨矛。那白骨矛通体莹白,上面刻满了克制邪祟的符文,连撒旦自己都无法触碰。可鬼面人握住矛身时,符文竟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
“喝!” 鬼面人吐气开声,声音沉闷如雷。
只听 “嗤啦” 一声,洁白的骨矛竟被他生生从撒旦体内拔了出来!矛尖带出一串黑色的血珠,在空中化作青烟。撒旦又是一声惨叫,身体剧烈颤抖,胸口的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没等撒旦缓过劲,鬼面人抬手一道红光射出,精准地击中了墙上的耶稣受难像。那纯银打造的雕像瞬间崩裂,碎片四溅,银白色的神光也随之消散。
撒旦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兴奋的红晕,他猛地从宝座上站起,手腕上的铁链 “哐当” 作响,竟被他硬生生挣断!随着铁链断裂,大厅地面上的金色符咒如退潮般消失,他那萎缩腐烂的双手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出新鲜的血肉,皮肤变得光滑而富有弹性,只是指甲依旧泛着乌黑的光泽。
“卫蓝!我要杀了你!” 撒旦咆哮一声,眼中杀意沸腾,转身就要追出去。
“等一等。” 一个冷酷到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鬼面人口中传出,像冰锥刺入骨髓。
撒旦浑身一僵,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打了个冷战。他狐疑地望着鬼面人,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为何要阻止自己。
“不急动手。” 鬼面人缓缓道,“留着他,对我们家大人还有大用处。放心,只要你今后听我的命令,我会帮你救出盘古王。”
撒旦盯着鬼面人面具上的狰狞纹路,沉默了片刻,最终不甘地叹了口气。救出盘古王是他毕生的执念,相比之下,暂时放过卫蓝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
另一边,卫蓝对石厅内的变故一无所知。他按原路返回空地,此时外面的战斗已近尾声。巨蟒被拦腰斩断,两段尸身瘫在树林边的草地上,红黄相间的鳞片失去了光泽,腥臭的血液在焦黑的土地上汇成一滩。
《古兰经》和圣婴木像掉在空地中央,光芒黯淡,像是耗尽了力气。唯有金约柜依旧金光大盛,柜顶的紫色闪电如狂风骤雨般劈向血色魔花,打得花瓣纷飞。可魔花的抗击打能力极强,此刻竟魔性大发,放弃了防御,任由闪电劈在枝叶上,同时喷出浓稠的紫黑之气,逼得金约柜只能采用游走战术躲避。
卫蓝屏住呼吸,正想趁乱溜走,金约柜突然金光一敛,柜盖 “咔哒” 一声自行掀开。里面一根法杖模样的木质东西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穿过紫黑气浪,精准地没入魔花的血盆大口。
“吼 ——!” 魔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巨吼,花瓣瞬间枯萎,庞大的身躯颓然倒地,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金约柜也随之光芒暗淡,“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圣域突然陷入死寂,只剩下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卫蓝轻手轻脚地走到《古兰经》旁,小心翼翼地拾起,放进怀里。他的目光在圣婴木像和金约柜上扫过,想起欧南 “不要碰其他两教圣物” 的告诫,摇了摇头,循着自己做的记号,快步走出了圣域。
虽然毫发未伤,但能活着出来,还是让卫蓝暗叫侥幸。
天已近傍晚,轮值小屋内的鼾声依旧震天。卫蓝懒得理会那两个熟睡的教徒,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他径直走向圆顶清真寺,去找欧南复命。
清真寺内,欧南手捧失而复得的《古兰经》,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经书不停膜拜。卫蓝怕言多必失 —— 若是让撒旦知道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恐怕会再生事端 —— 便没有说实话,只谎称圣域里是一片森林,圣物都漂浮在林中,他取了经书就赶紧出来了。
欧南对此深信不疑,对卫蓝千恩万谢,问他有什么要求。
“我想休息一晚,明天启程去中国。” 卫蓝直言道,“请大师给我一份路线图,还有足够到达下个城市的必需品。”
“你要一个人上路?” 欧南皱起眉,“那可太艰难险阻了!一路上有不胜枚举的强盗,还有美不胜收的土匪……” 他又开始乱用成语,却难得地表达清楚了意思,“不如等一个月后的商队,跟他们一起走,安全性高不可攀。随行的护卫能全力以赴对付一般盗匪。我建议你先住下,这段时间学些防身的锦囊妙计,也好未雨绸缪。”
卫蓝想了想,觉得欧南说得有理。若是自己不小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那莫莉怎么办?“这样也好。还请大师详细讲讲路上的情况和注意事项。”
第二天一早,欧南带着卫蓝来到清真寺东边不远的一个小院。推开木篱笆院门,只见一个上半身赤裸的青年人正蹲在地上磨刀。他皮肤黝黑,肌肉强健,尤其是那对高高隆起的胸肌,线条分明,身材如铁塔般高大威武。虽然相貌普通,但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干练,显然是练家子。
青年见欧南进来,连忙放下刀,起身行礼。欧南坦然受礼,用阿拉伯语对他说了几句,又指了指卫蓝。青年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院门。
“这是阿穆隆,附近有名的圣战战士。” 欧南对卫蓝说,“你这段时间就跟他学些武技。他去厉兵秣马了,你在这等他。” 说完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卫蓝独自站在院子里,四处打量。院子不大,西北角的木架上挂满了刀具,每一把都锋利雪亮,透着寒光。他走过去,拿起一把稍短的匕首,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手感却很称手。
没过多久,阿穆隆牵了头牛回来。见卫蓝手上拿着匕首,他咧嘴一笑,冲卫蓝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把牛拉到一边的木槽旁,又在旁边摆了个大木盘,蹲下身耐心地喂牛吃草。
卫蓝有些摸不着头脑,把匕首放回木架,走到阿穆隆身后,耐着性子等待。
等牛吃得差不多了,阿穆隆拍了拍牛的脑袋,起身走到刀架前,拿起卫蓝刚才放下的匕首和另一把稍长的弯刀。他走到牛身边,俯身在牛耳边说了两句阿拉伯语,随即双目精芒一闪。
骄阳下,两道白光骤然亮起!
卫蓝只觉得眼前刀光闪烁,阿穆隆的身影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弯刀和匕首在牛身上上下翻飞,动作精准而流畅,仿佛不是在屠牛,而是在跳一支精妙的舞蹈。那牛甚至来不及哞叫一声,就已经断了气。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牛肉便与牛骨完美分离,牛血一滴不漏地流进木槽,牛筋也被细细剥离,只剩下大木盘里切得均匀的牛肉丝。更令人惊叹的是,那完整的牛骨架依旧原地站立,没有丝毫倾倒。
卫蓝看得目瞪口呆,这神乎其技的屠牛之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 “庖丁解牛” 的典故。
阿穆隆长舒一口气,走进小石屋,扛出一棵巨大的树桩。树桩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痕,显然是常年练习的结果。他把树桩扔到地上,拿起那把匕首递给卫蓝,又指了指树桩,意思是让他练习用刀割树桩。
卫蓝接过匕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向树桩刺去。谁知这树桩不知是何种木材,坚硬得惊人,他全力一击,竟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淡淡的印痕,反震之力让他的手一阵剧痛,差点把刀扔掉。
卫蓝骇然,但并没有气馁。他脱下上衣,露出坚实匀称的肌肉,咬紧牙关,在树桩上猛刺起来。阿穆隆不再理会他,托着大木盘走出了院子。
卫蓝毕竟是军人出身,受过特殊训练。他很快发现,这看似简单的劈刺,实则蕴含着一种类似硬气功的武技 —— 每出一刀,都要将全身的气息与爆发力凝聚于一瞬,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接下来的一个月,卫蓝开始了刻苦的练习。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直到夕阳西下才休息,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甚至几次鲜血淋漓,但他从未放弃。
渐渐地,他掌握了这门武技的诀窍,每一刀都能深深刺入树桩,出刀速度快如闪电。虽然在准确度和力度上还有欠缺,但单论速度,已经与阿穆隆不相上下。
阿穆隆也没想到卫蓝进步如此之快,常常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观看,频频点头,竖起大拇指。一个月的相处,虽然语言不通,但两人早已在一次次的比划和练习中达成了精神上的契合,亲如兄弟。
离商队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卫蓝知道,他即将踏上前往中国的漫长旅途。前路未知,但他的心中充满了坚定 —— 为了莫莉,无论多么艰难,他都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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