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呜咽,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令狐冲失焦的瞳孔上。
他瘫软在地,丹田破碎,一身驳杂功力,尽付东流。
沈浪那轻描淡写的一指,毁了他的丹田,也毁了他纵横江湖的热血。
少林广场上一片寂静,唯余粗重呼吸与任我行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喘息。
“任教主,”沈浪声音平淡,目光扫过任我行、向问天和任盈盈。
“赌约已输,阁下亦受创。光凭向左使与任大小姐,今日,走得了么?”
杀人诛心啊。
恶语伤人心,冷酷的话刺破了任我行最后的倔强。
任我行内心:呜呜呜,我太难了,从今以后我就叫行我任了。
他咽下喉头腥甜,体内左冷禅的寒冰真气如同跗骨之蛆,在经脉肆虐。
任我行一行嚣张气焰已被沈浪以雷霆手段碾碎。
“阿弥陀佛。”方证大师一声佛号,打破僵持。
白眉低垂,目光悲悯扫过令狐冲:“任施主,三战胜负已分,赌约既败,不如就此作罢。”
他转向群雄:“令狐少侠虽行差踏错,然其率领三山五岳的高手围寺,却能约束群邪,秋毫无犯,未伤少林一草一木。足见其心存善念,非嗜杀之辈。”
好好好!方证不愧是老江湖,硬生生将令狐冲的所作所为拔高为“心存善念”、“克制有度”。
“如今令狐少侠武功已废,复归常人,再难为祸。
任施主与向左使亦是成名人物,若玉石俱焚,恐徒增杀孽,非武林之福。”
方证合十,“老衲提议,任施主一行即刻下山,我少林绝不留难。江湖路远,望好自为之。”
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揭过去,好家伙,方证真是拿别人成果作人情啊,我建议你不要提议。
“方证大师!不可!”左冷禅厉喝排众而出,虽面色苍白,眼中厉色如刀,死死盯着任我行:
“魔教妖人,凶残成性!任我行罪孽滔天!今日乃天赐良机将其囚困,永绝后患!岂能纵虎归山,遗祸无穷?!”
他转向方证,咄咄逼人:“此獠若脱困养伤,必卷土重来!届时江湖腥风血雨,大师担得起吗?我五岳剑派与其血海深仇,如何交代?!”
左冷禅言辞激烈,大义凛然,瞬间点燃部分血仇者的怒火。
“呵……”一声清晰的轻笑带着洞悉世情的嘲弄响起。
众人望去,只见沈浪嘴角噙笑,目光在左冷禅脸上转了转,又掠过方证与眼观鼻鼻观心的冲虚。
“左掌门,”沈浪开口,声音清晰压过嘈杂,“你这番话,大义凛然,听着倒也有几分道理。”
话锋陡转,讥道:“可惜,与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一比,格局小了!”
左冷禅脸色瞬间涨红如猪肝:“你!”
沈浪不理,踱步扫视全场,续道:“大师慈悲,以‘未伤草木’为令狐冲遮羞,借他废人之躯,给任教主台阶下。
化解干戈,消弭杀劫,保全少林清净,更显佛门慈悲无量。妙!这‘慈悲’二字,用得炉火纯青!”
方证低垂的眼皮微颤。冲虚捻着拂尘的手指微紧。
“至于武当冲虚道长,”沈浪目光转向灰袍老道,“方才三战,直言无法破解令狐剑法,未战先怯认输。这份‘审时度势’、‘保存实力’的功夫,更是登峰造极,令贫道大开眼界!”
冲虚眼皮抬起,浑浊老眼中精光一闪,归于古井无波,只宣一声:“无量天尊。”再无他言。
沈浪脸上的笑容敛去,脸色冷漠。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珠玉落盘,砸在每个人心上:
“放走重伤任我行,对少林武当算得什么?他若安分,江湖太平,二位依旧是武林泰斗,德高望重。
他若卷土重来,首当其冲的,是根基不稳、有血仇的‘左盟主’之流,或是其他跳出来挡路的门派!
少林武当稳坐嵩山武当,隔岸观火,坐收渔利,岂不快哉?
用他人的血泪,耗魔教的锋芒,待其两败俱伤,再出来收拾残局,稳坐那武林至尊的宝座。
这手‘隔山观火’、‘驱虎吞狼’的算计,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玩得666啊,二位才是真正的执棋国手啊!”
“江湖……呵。” 沈浪轻轻摇头,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那叹息中蕴含着无尽的失望,仿佛一个看客对一场乏味大戏的最终点评:
“好一个‘利’字当头的江湖!可惜,小道只看到了算计、权衡、借力打力、明哲保身……却独独没看到半分‘侠’的影子!”
“此间江湖,只有利益恩怨,毫无侠义。正派不像正派,邪派更是不堪!失望,失望啊……”
这声叹息,将少室山上这冠冕堂皇的“慈悲”与“大义”,连同那隐藏在暗处的冰冷算计,一起钉在了名为“虚伪”的耻辱柱上!
群雄悚然!惊疑、羞惭、愤怒、恐惧……
种种复杂情绪在众人脸上交织。
左冷禅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只剩下赤裸裸的狼狈和被利用的愤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方证大师眼中那古井般的沉静终于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冲虚道长握着拂尘的手,指节已然发白。
任我行听着沈浪这毫不留情、直指本质的剖析,看着正道魁首那被撕下伪善面具后的难看脸色,眼中爆发出一种混合着快意、惊佩与深深忌惮的光芒。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走!”
向问天、任盈盈立刻护住任我行。魔教教众如蒙大赦,簇拥三人,在无数道复杂难言的目光注视下,仓惶而迅速地退向山门,消失在山道尽头。
沈浪对眼前这因他一番话而陷入死寂与混乱的场面恍若未见。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无人理会的令狐冲。
小冲子一朝成废物,就无人理会了啊,可怜可悲可叹!
此时此刻他都怀疑令狐冲只是刘正风的替代品,向问天设计的救援任我行,缺一个剑法高超,又懂音律之人,以至于令狐冲后面的遭遇太过凑巧。
青袍微动,他随意朝着岳不群等人方向略一拱手:
“此间事了,告辞。”
话音落,青影一闪,竟如鬼魅般融入暮色,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少室山苍茫的峰峦之间,再无踪迹。
只留下偌大的广场,一片死寂。
残阳如血,映照着瘫软的令狐冲、嗡鸣的长剑,以及一群被撕碎了遮羞布、心思各异、却又噤若寒蝉的所谓江湖豪杰。
沈浪那声“江湖无侠义”的叹息,如同阴影,久久回荡在每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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