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陆母将最后一道热气腾腾的菌菇鸡汤端上桌,宣告着这顿丰盛无比的接风晚宴正式开启。圆形的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浓郁的家常菜香气弥漫在整个餐厅,勾人食欲。
“来来来,清寒,快坐这儿!”陆母热情地拉着沈清寒,让她坐在了最靠近自己和厨房的位置,方便布菜。陆宇则挨着沈清寒坐下,陆父坐在主位,一家四口围桌而坐,气氛温馨。
“清寒,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你尝尝合不合口味。”陆母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公筷,目标明确地伸向了那盘油亮鲜红的红烧大虾。
“妈,您太客气了,这么多菜,看着就很好吃。”沈清寒连忙道谢,话音未落,一只剥好的、饱满弹牙的虾肉已经放到了她面前的碗里。
“这虾新鲜,你多吃点,补充蛋白质。”陆母笑眯眯地说。
“谢谢妈。”沈清寒心里暖暖的,夹起虾肉吃了起来,味道确实鲜美。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沈清寒这边刚把虾肉咽下,正准备夹点旁边的青菜,陆母的第二波“投喂”又来了——一块炖得软烂入味、色泽红亮的红烧蹄髈肉落入了碗中。
“这蹄髈我炖了一下午,烂糊着呢,一点都不腻,你快尝尝。”
“好,谢谢妈。”沈清寒只好再次道谢,开始对付那块分量十足的蹄髈肉。
她这边蹄髈肉刚吃了一半,一筷子鲜嫩的清蒸鱼腹肉又叠加了上来。
“这鱼肚子没刺,最嫩了。”
接着是金黄油亮的土鸡汤里的鸡腿……
是炒得脆嫩的西芹百合……
是裹满了酱汁的菌菇肥牛卷……
陆母仿佛化身最精准的“投喂机器人”,目光始终锁定在沈清寒的碗和咀嚼动作上。沈清寒碗里的食物刚刚出现一个“小坑”,立刻就会被新的“硬货”填满,甚至堆积得越来越高,简直形成了一座不断增长的“食物小山”。
沈清寒从一开始的受宠若惊,到后来的努力应对,再到最后……她感觉自己咀嚼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婆婆夹菜的速度。碗里的食物仿佛有生命一般,越吃越多。她的小腹开始感到明显的饱胀感,但看着陆母那充满期待和关爱的眼神,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努力地、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勉强和吃力。
她偷偷在桌下用腿碰了碰身边的陆宇,递过去一个混合着求助、无奈和“快要撑死了”信号的可怜眼神。
陆宇起初还乐呵呵地看着,觉得母亲对妻子好是好事,自己也省心。但看着沈清寒碗里那岿然不动的“小山”,以及她越来越缓慢的咀嚼速度和微微蹙起的眉头,他立刻反应过来——坏了!他家沈老师这是遭遇“甜蜜的负担”了!再这么吃下去,非得积食不可!
接收到老婆的求救信号,陆宇知道,自己这个“护花使者”必须出场了!
他轻咳一声,脸上堆起笑容,对着还在积极寻找下一个“投喂目标”的陆母说道:“妈,您也快自己吃吧,别光顾着给清寒夹菜,菜都快凉了。”
陆母头也不回,目光依旧在餐桌上扫描:“没事,我不饿,看着清寒吃我就高兴。清寒啊,再尝尝这个笋干,你爸朋友从南方带来的,可嫩了……”说着,又一筷子油光锃亮的腊肉炒笋干落在了沈清寒的碗顶。
沈清寒看着那堆摇摇欲坠的食物山,感觉胃部一阵抽搐,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陆宇见“言语劝阻”无效,立刻改变策略,采取了实际行动。
当沈清寒艰难地吃完一口青菜,正准备歇口气时,陆宇突然伸出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碗里夹走了那块她盯了许久、觉得实在无力消化的蹄髈肉,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嗯!妈,您这蹄髈炖得是真香!我也得尝尝!”
沈清寒:“???” 她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得救般的光芒!
陆母见状,嗔怪地拍了儿子一下:“你这孩子,盘子里有的是,抢清寒碗里的干嘛!”
“嘿嘿,她碗里的看着更香嘛!”陆宇嬉皮笑脸,三两口吞下蹄髈,然后目光又落在了沈清寒碗里的那个大鸡腿上。
接下来的晚餐后半段,就变成了陆宇的“清碗行动”。
沈清寒碗里那只肥嫩的鸡腿?陆宇:“老婆,我帮你检验一下鸡腿熟没熟!” 夹走,吃掉。
那几片油润的腊肉?陆宇:“哎呀,这腊肉看起来太肥了,对女孩子皮肤不好,我帮你解决!” 夹走,吃掉。
那堆积如山的菌菇肥牛?陆宇:“牛肉凉了不好吃,我帮你分担点!” 大幅度夹走,吃掉。
他甚至还会“贼喊捉贼”,一边从沈清寒碗里夹菜,一边“抱怨”:“妈,您看您,都给清寒夹满了,我想给她夹点她爱吃的都没地方放!” 说着,假模假样地给沈清寒夹了一根小小的青菜心。
沈清寒配合着他,露出一个“无奈又甜蜜”的笑容,小口吃着那根青菜,心里却乐开了花,终于能喘口气了!她悄悄在桌下伸出手,捏了捏陆宇的大腿,以示感谢。
陆宇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心里美得很,面上却还要装作一本正经地继续“清碗”大业。
陆母起初还想阻止,但看着儿子那“护食”(其实是护妻)的劲儿,和沈清寒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也渐渐明白了过来。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最终无奈地摇摇头,笑骂道:“你这臭小子!行了行了,妈知道了,不给你媳妇夹那么多了,看把你急的!清寒,你爱吃啥自己夹,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一样。”
“嗯!我知道的,妈,您做的菜都特别好吃!”沈清寒连忙乖巧应答,终于获得了“自主进食权”,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陆父在一旁看着这母子、夫妻间有趣的互动,一直乐呵呵地喝着酒,偶尔夹一筷子菜,觉得这顿饭吃得格外有滋味。
一场潜在的“撑坏儿媳”危机,在陆宇机智的“护妻行动”下成功化解。后半段的晚餐,气氛更加轻松和谐。沈清寒按照自己的节奏吃着,偶尔给陆宇夹点他爱吃的,陆宇也时不时从她碗里“抢”点“剩饭”,美其名曰“不浪费”。陆母虽然不再频繁布菜,但关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沈清寒,看到她喜欢哪道菜,还是会忍不住提醒她多吃点。
一顿饭,就在这样充满关爱、机智与温馨的互动中,圆满结束。沈清寒摸着终于不再撑得难受的胃,看着身边为她“挡风遮雨”的丈夫和对面慈爱关怀的公婆,只觉得一股暖流包裹着全身。
这,就是家的味道吧。甜蜜,温暖,偶尔有点“负担”,但总有一个人,会为你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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