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比的初试场地,选在主峰脚下那片能容纳数千人的演武场。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场地上已架起数十个考核点,每个考核点前都竖着丈高的木牌,用朱砂写着“灵力测试”“功法演示”“问心镜检测”等字样。弟子们穿着统一的宗门服饰,排成长龙,从演武场这头蜿蜒到那头,人声鼎沸得像煮开的沸水,偶尔夹杂着法器催动的嗡鸣和术法灵光炸开的轻响,连空气中都飘着一股紧张又兴奋的味道。
林妙缩在人群里,像棵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小树苗。她踮着脚往前看,只见前面一个外门弟子将手掌贴在测灵石碑上,不过瞬息,石碑就亮起耀眼的青色光芒,光芒顺着碑身攀升,一路冲到中段才停下,引得周围弟子发出阵阵惊叹。还有个弟子演示基础术法“凝水诀”,指尖一抬就聚起一团晶莹的水球,水球在他掌心旋转,连一滴水珠都没洒出来。
看着这一幕幕,林妙只觉得双腿发软,手心的汗把衣角都浸湿了。【完了完了,这哪是考核,分明是公开处刑现场!别人是来秀操作的,我是来当反面教材的!】她心里哀嚎,脚趾都在鞋里抠出了“三室一厅”,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队伍一点点往前挪,终于轮到林妙。她站在考核点前,看着面前那位面容严肃的中年执事——此人穿着深青色执事服,袖口绣着银色云纹,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人心。执事低头看了眼名册上“林妙”两个字,又抬眼瞥了她一下,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显然是听过她“废柴灵根”的“鼎鼎大名”。
“灵力精纯度测试,注入灵力。”执事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指了指面前那块半人高的测灵石碑。石碑通体晶莹,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林妙硬着头皮走过去,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手掌贴在冰凉的石碑上。她闭上眼睛,努力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那灵力就像掺了沙子的溪水,又薄又杂,在经脉里流动时还磨得生疼。她一点点将灵力往石碑里送,心里默念:【给点力啊,别太丢人就行……】
可现实偏不如她所愿。石碑亮起的光芒黯淡得像快熄灭的蜡烛,还是混杂着白、灰、黄三种颜色的驳杂光团,光团顺着碑身慢慢往上爬,爬得比蜗牛还慢,爬到离底部没多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还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嗤——”周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有人小声议论:“这就是那个三年都没突破炼气三层的林妙?果然名不虚传啊……”“这灵力也太弱了吧,比刚入门的新弟子还不如!”
林妙的脸颊瞬间烧得发烫,像贴了两块滚烫的火晶薯,她赶紧收回手,恨不得把脸埋进衣领里。
执事面无表情地拿起毛笔,在名册上写下“灵力微弱,品相驳杂,评级:下下”,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连字里行间都透着“不满意”。
“下一项,基础功法演示,展示你最熟练的基础功法。”执事放下笔,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没什么情绪波动。
林妙:“……”她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最熟练的基础功法?《引气诀》算吗?那玩意儿她练了三年,也就勉强能引气入体;还是《清风拂柳步》?那步法倒是熟练,可那是她为了躲杂役院的活儿,专门练来逃命的,现在演示这个,岂不是更丢人?
她咬了咬牙,心里打定主意:还是演示《蕴灵诀》吧,至少这功法的动作她还记得全,不至于当场忘词。她站定身形,双手抬起,开始掐诀——可手指像不听使唤似的,僵硬得像生了锈的铁钳,掐诀的动作慢半拍不说,还总出错,好不容易把“蕴灵诀”的起手式捏对,引导灵气时又出了岔子。
灵气在她掌心汇聚,稀稀拉拉的像散了架的棉花,好不容易聚成一个小小的气旋,气旋还忽明忽暗,边缘模糊得快要散开,风一吹就晃悠,活像个随时要摔下来的醉汉。
周围的嗤笑声更大了,有人还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也太惨了吧,《蕴灵诀》这么基础的功法,居然练得这么烂……”“我家隔壁刚入门的小师弟,练三天都比她强!”
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执事,嘴角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他拿着毛笔,顿了顿,还是在名册上写下:“功法生疏,灵力运转滞涩,评级:下下”。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林妙的脸烧得更厉害了,连耳朵尖都红了,她恨不得当场原地消失,或者让一阵风把自己吹走。
“最后一项,问心镜检测。”执事指了指旁边悬在空中的问心镜。那镜子有脸盆大小,镜框是古朴的青铜色,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镜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像蒙了一层薄纱。
林妙走到问心镜前,心里七上八下的,比之前两项考核加起来还紧张。【完了完了,这镜子不会照出我脑子里的吐槽弹幕吧?万一照出我怀里那两块石头的异常,岂不是要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两块被她磨成小块、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的石头,正安安静静地贴着皮肤,没什么动静。
深吸一口气,林妙站定在问心镜前。柔和的白光瞬间笼罩住她,像裹了一层温暖的棉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有点痒。她紧张地闭上眼睛,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一秒、两秒、三秒……预想中的异状并没有出现。问心镜的光芒依旧稳定,没有闪烁,也没有变色。可林妙总觉得,白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好像比前面的弟子稍微长了那么一瞬——就像有人多看了她一眼似的。而且她隐约感觉到,镜光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那波动很淡,快得像错觉,仿佛是镜子扫描到了什么难以界定、但又毫无恶意的东西。
负责监控问心镜的是一位白发长老,他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原本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浑浊的目光落在林妙身上,又低头看了看毫无异常显示的镜面,眉头微微蹙起。他仔细端详了林妙片刻,又抬手掐了个简单的法诀,确认问心镜没有故障,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执事点了点头,示意“通过”。
执事虽然有些疑惑——前两项都是“下下”,怎么问心镜检测反而过了?但长老都点头了,他也没多问,在名册上写下:“心神稳固,无魔气侵蚀迹象,评级:中”。
一个“中”在一堆“下下”里,显得格外突兀。周围的弟子也愣了一下,有人小声嘀咕:“奇怪,她灵力和功法都这么差,怎么问心镜检测是‘中’啊?”“不会是问心镜出问题了吧?”但也没人深究,只当是问心镜偶尔出了点小误差。
林妙可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终于通过了初试!她如蒙大赦,对着执事和长老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就溜,像只被猫追的老鼠,钻进人群里就不见了踪影。直到跑出演武场,躲到一棵老槐树下,她才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拍着胸口庆幸:【总算混过去了!虽然成绩惨不忍睹,但没暴露那两块石头,也没被当成异端,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自以为完美扮演了“标准废柴”的角色,却不知道,演武场东侧的高台上,一直有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墨临仙君坐在最高处的席位上,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袖口绣着暗金色仙鹤纹,身姿挺拔得像棵寒松。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目光在林妙那惨不忍睹的灵力测试结果上扫过,没什么波动,可当看到问心镜检测的“中”级评级时,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动,眸光微沉——她清楚,问心镜从不出错,林妙能得“中”,定是那两块奇石在庇护她的神魂。
苏清寒站在墨临仙君身侧,穿着淡蓝色弟子服,青丝用一根玉簪束起。她看着林妙落荒而逃的背影,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看来那两块异物,确实有稳固神魂的奇效,这样一来,倒也能放心些。
楚啸靠在高台的栏杆上,怀里抱着胳膊,脸上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表情。他看着林妙的测试过程,哼了一声,低声嘟囔:“就知道吃火晶薯,灵力练得烂成这样,没给我丢人就不错了……”话虽这么说,可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更没有鄙夷。
而高台另一侧,那位负责监察全场的须发皆白的老长老,正抚着下巴上的长胡须,眯着眼睛看着林妙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怪哉,怪哉……此女灵根驳杂不堪,灵力微弱得可怜,可神魂之光在问心镜下却异常沉静,像有重物镇守一般,连心魔都无法侵扰……莫非是某种未被勘破的特殊体质?还是身上藏了什么稳固神魂的宝物?”他越想越疑惑,又转头看了眼问心镜,镜面依旧平静无波,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疑问,决定后续再留意此女的动向。
初试场上,林妙露的皆是钝拙之锋,像块蒙了灰的石头,毫不起眼。可谁也没料到,这块看似普通的“石头”,竟是块藏着光华的璞玉,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引来了多方瞩目。
林妙躲在老槐树下,啃着怀里揣的火晶薯,还在为“混过初试”而庆幸。她不知道,自己这条想安安稳稳的咸鱼之路,从这一刻起,注定无法平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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