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怎么样了？”
话题被转。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伤及要害。”楼见棠下意识望向陆晴渊，认真解释道：“等镇静散失效就能醒了。”
“好。”陆晴渊轻点了下头，朝她嫣然浅笑，“辛苦了。”
这结果，也在她意料之中。
有身为医学天才的JJ出手为自己的弟弟疗伤，她本就没有过于担心。
楼见棠轻晃了下脑袋，那略显憔悴的面容也在不经意间染上了愧疚，“阿九本来就是因为我受的伤。”
陆晴渊朝前一步靠近她，同时微俯下身子，伸手捧起她的脸，“好在他保护了你。”
她清冷的嗓音很轻，凌厉的眸子还藏着温柔。
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相撞。
“嗯？”楼见棠的脸被端在温柔的掌心间，她瞳孔微睁，眼皮不由得眨巴了一下。
“如果受伤的人是你。”陆晴渊凝视着她，眸色微沉，认真道：“他会自责到发疯的。”
“……”
楼见棠抿紧了唇，复杂的情绪在她那双微红的眼眶中涌动。
‘为什么……’
她与陆晴渊对视，试图从她那双坚定真诚的眼睛里找到一点答案。
‘如果被子弹射中的人是我……’
‘阿九为什么要自责。’
她的思绪开始有些混乱。
‘因为没能保护好我，还是……’
甚至，独自在内心萌生出了一种期待。
忽地。
“是啊。”
一道漫不经心地嗓音让她从凌乱中抽离。
“每次上战场，都是老大冲在最前边。”东航确信地点了点头，他随口接过陆晴渊的话，“要是换作我们任何一个人为保护老大而受伤，他都会自责到发疯的。”
闻声。
‘东航说得对。’
楼见棠心中的那团迷雾也逐渐消散。
‘以阿九身处的立场，我也是他手底下的兵。’
‘身为魔芋，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存在……’
只是不知为何，她也会因为这一句话，而油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要是换作别人，老大顶多杀过去帮弟兄们复仇，怎么可能会自责到发疯……’
一旁看透一切的南风，面上不由得染上几分无语，扪心嘀咕的话似还有几分不屑。
‘也只有『东』才会想得这么简单了。’
陆晴渊双手捧着一张软糯糯的脸，视线却也不禁向后瞥，无语只在一瞬间。
片刻。
“！”
她收回视线，只见手捧着的这张脸，鼻尖通红，粉唇抿紧，似在极力克制眼眶若隐若现的泪光。
‘丫头该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陆晴渊瞳孔微震，一抹诧异随之从她眼尾掠过。
是的。
她内心还存有的一点期待，就这样……被东航这个不知情人士……轻而易举地消灭了。
不然楼见棠也不会是现在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呵～’
陆晴渊轻勾起唇，浅皱的细眉闪过几分无奈。
“于阿九而言，你是最特别的存在。”她蓦然垂下双手，顺势将脑袋凑在楼见棠耳边上，轻声道：“这个世界上，他也只会因为没保护好你而发疯。”
“姐姐……”楼见棠动了动唇，音色微哑，似有哽咽的痕迹。
可也在陆晴渊的话落下之时，她那几乎沉入海底的心也同时浮出海面，豁然开朗了许多。
“不过听你们一口一个阿九的叫着……”
耳边又一次传来喋喋不休的少年音。
“JJ。”东航将炙热且好奇的目光直直落在楼见棠身上，继而询问道：“你跟老大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知道魔芋本名的弟兄，正常都是直呼他九爷。
除了陆晴渊以外，东航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用这么亲密的称呼直呼影组织之首。
更别说JJ……一直都是魔芋视若无睹的存在。
单纯的话语落下。
“……”
空气也在一息间安静下来。
“呵呵……”
楼见棠不语，只是回以他一抹僵硬的微笑。
‘我也想知道啊……’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JJ和魔芋已经走得那么近了。
近到……她早已习以为常地称呼他为阿九。
近到……
魔芋已是JJ的合法丈夫。
……
氛围僵持了一会。
“冰川伤势也挺重的。”陆晴渊倏然吩咐，“东，你去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
再让他待在这，怕是许多内幕都要被他打探出来了。
“是！”
东航顿然站得笔直，面朝陆晴渊敬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所以JJ跟老大，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熟的咧？’
虽然他是乖乖听令走了，可内心那团八卦火焰，还是难以平息。
耳根好似清静了许多。
‘终于走了。’
楼见棠和南风，不谋而合地轻叹了口气。
两人因此对了眼。
只一片刻。
又都默契地咧嘴轻笑。
“南哥就是南风大哥。”楼见棠转而直面身前的两人，“姐姐就是『太阳』。”
她伸出一只手，指节随着她的话一根一根向掌心翻，似在数数般，“军训那会，有个指挥官叫北城。”她的脑海，不由得想起一个人，“他就是四大黑客的『北』。”
楼见棠将手伸在他们面前。
眼看着。
她那只小巧的手，五根手指，已经折叠了三根。
两人面面相觑，眸中暗藏愧色。
空气静默半晌。
“丫头……”陆晴渊张了下嘴。
楼见棠倏然垂下眼眸，“还有阿九……”她继而将无名指向掌心内翻，憔悴的面容隐隐流露出不可思议，“竟然就是魔芋老大……”
“……”
南风始终保持沉默。
不善言辞的他，即使心怀愧疚，也只是在面上表露出难堪。
“丫头，我们并非有意瞒你……”陆晴渊轻缓的话语有些吞吐。
她欲想解释心中的难言之隐。
“姐姐，我知道的。”楼见棠蓦然打断，“这两天，我的脑子有点乱。”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乱到，让她以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恍若一场梦。
“况且……”她凝视面前的两人，嘴角微扬而起的浅笑显得从容且坦荡，“我也瞒了大家啊。”
瞧着她面上释然的浅笑。
陆晴渊与南风……
在不经意间对视了眼，两人面上的笑，像不期而遇般，同时绽放。
楼见棠又何尝不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大家都是影组织的弟兄，身上多多少少藏有几个虚假的身份。
常出外勤的弟兄如此，更别说他们位居高层。
窗外旭日东升。
雪花不知何时停止飘落。
“好啦～”楼见棠朝两人挥手转身，“阿九差不多该醒了，我去床头守着。”
望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
南风若有所思一声，“晴姐，我们要不要也……”
“我们去看看其他弟兄吧。”
“是。”
两人，却是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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