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村的冬天来得陡,一场初雪后,土坯房的屋檐下挂起了冰棱,寒风刮过村口的老槐树,枝桠 “呜呜” 地响,像在诉说着往年的饥寒。可今年不一样,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飘着暖烟,空气里裹着股糜子的焦香 —— 这是雁归村自饥荒以来,头个能敞开吃糜子的冬天。
苏晚秋家的灶房里,铁锅正 “咕嘟” 地熬着糜子粥。金黄的糜子在锅里翻滚,熬出的粥油浮在表面,亮晶晶的。苏小石头趴在灶台边,鼻子凑得近近的,小嘴巴不停咽着口水:“娘,粥啥时候好呀?我能喝三碗!” 苏老太坐在灶膛边添柴,看着锅里的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快了快了,再熬会儿更糯,你三姐说,熬透的糜子粥养人。”
晚秋正坐在桌边揉糜子面,手里的面团泛着淡淡的黄,是刚用新磨的糜子粉和的。她打算蒸些窝头,再做些糜子面馍馍,给李大夫家送点 —— 丫丫的风寒刚好,得吃点软和的。“石头,等粥熬好,你先给李大叔家送一碗去,记得说让丫丫慢点喝,别烫着。” 晚秋把揉好的窝头放进蒸笼,盖上木盖。
不一会儿,粥香和窝头的香味就飘满了小院。苏小石头端着冒热气的粥碗,踩着雪往李大夫家跑,棉鞋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小脚印。晚秋站在门口看着,心里暖暖的 —— 往年这个时候,家里只能喝掺着野菜的稀粥,今年终于能让弟弟喝上饱粥了。
可没高兴多久,张婶就顶着寒风跑来了,脸上带着急色:“晚秋,不好了!村里的集体柴火被张富贵拉走一半,说要调给红旗村,咱们冬天的柴火不够用了!” 雁归村的集体柴火是秋天大家一起上山砍的,堆在村西头的柴房里,按户分配,够家家户户烧到开春。现在被拉走一半,肯定不够用,到时候别说取暖,连做饭都成问题。
晚秋心里一沉,跟着张婶往柴房跑。远远就看见张富贵的驴车停在柴房门口,几个汉子正往车上搬柴火,柴房里的柴火堆明显矮了一半。“张富贵!你凭啥拉咱们的柴火?” 晚秋冲过去,拦住搬柴火的汉子。
张富贵从驴车上跳下来,三角眼一瞪:“这柴火是集体的,公社让调给红旗村,我只是按命令办事!你们要是不够用,就自己上山砍去,别在这儿拦着!”
“自己上山砍?” 老村长拄着拐杖赶来,气得手都抖了,“现在山上都是积雪,路又滑,怎么砍?再说,公社什么时候下的命令?你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老村长吃过张富贵伪造通知的亏,这次非要见真凭实据。
张富贵支支吾吾的,半天拿不出通知:“我…… 我是口头接到的命令,公社书记跟我说的!”
“口头命令不算数!” 陆承泽从村里的识字班赶来,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我昨天去公社开会,书记说今年的集体柴火按户分配,不准私自调动!张副主任,你是不是又在撒谎?” 陆承泽昨天特意问过公社书记关于柴火分配的事,就是怕张富贵再搞鬼。
张富贵看着陆承泽手里的本子,又看了看周围围过来的村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来是想把柴火拉回家,给自己的侄子盖新房用,没想到被抓了现行。“我…… 我就是想先拉点给红旗村应急,等他们有了再还回来!” 张富贵还在狡辩。
“不用还了!” 晚秋往前一步,声音清亮,“现在就把柴火卸下来,放回柴房!要是你再敢私自调动集体柴火,我们就去县上告你,告你克扣村民过冬物资,不顾村民死活!” 村民们也跟着喊:“卸下来!把柴火卸下来!”
张富贵见村民们情绪激动,又有陆承泽作证,知道再硬撑下去要出事,只能悻悻地挥了挥手:“卸!卸下来!真是晦气!” 汉子们把柴火卸回柴房,张富贵跳上驴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柴火的事解决了,可晚秋还是有些担心 —— 雪要是再下大,山上的路更难走,柴火要是不够,还是麻烦。她想起空间里有不少干柴,是之前整理农具库时发现的,堆在角落里,正好能拿出来用。晚上,她趁家人都睡了,悄悄进了空间,抱出几捆干柴,堆在柴房的角落里,假装是白天没搬完的。
第二天,村民们来分柴火时,发现柴房里的柴火比昨天还多了些,都很奇怪。晚秋笑着说:“是昨天卸柴火时,把之前堆在里面的旧柴火翻出来了,正好一起分。” 大家也没怀疑,开开心心地把柴火分回了家。
接下来的日子,雁归村的冬日里满是暖意。家家户户的灶房里都飘着糜子香,有的熬粥,有的蒸窝头,有的还把糜子磨成粉,和着少量白面做馍馍。苏晚秋还教大家用糜子面做煎饼,在铁鏊子上摊得薄薄的,卷着腌菜吃,香得苏小石头连吃了两张。
陆承泽也常来帮忙,他从知青点带来了一本食谱,教大家用糜子做各种吃食,比如糜子年糕、糜子汤圆,虽然没有糖,只能用少量红薯泥调味,却也让村民们尝了鲜。李大夫家的丫丫好了以后,也常来晚秋家,跟着小石头一起帮晚秋烧火,小嘴里甜甜地喊着 “晚秋姐”。
雪下得最大的那天,晚秋家的小院里挤满了人。张婶带来了自家腌的咸菜,李大夫带来了晒干的草药,陆承泽带来了知青点的旧报纸,大家围坐在炕上,喝着糜子粥,吃着窝头,聊着天。苏老太看着满屋子的人,笑着说:“往年这个时候,家里冷清清的,今年真好,像过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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