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春风裹着黄土,把雁归村村头的老槐树吹得抽了新绿,树下却站着一群风尘仆仆的人 —— 十五个流民背着破旧的包袱,有的怀里抱着面黄肌瘦的孩子,有的搀扶着拄拐杖的老人,鞋上沾着的泥块从裤脚往下掉,眼神里满是疲惫与局促。村西的旧牛棚早被打扫干净,麦秸铺了厚厚一层,陶瓮里盛着刚烧好的温水,这是雁归村为他们准备的 “落脚地”,也是春耕里,一场新挑战的开端。
“都先过来登记,报上姓名、年纪,家里有劳力的跟我走,先去领农具。” 老村长手里攥着个小本子,声音尽量放得温和。他身边的李大夫背着药箱,正挨个给流民量体温,手里的体温计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张嘴看看舌苔,有没有拉肚子、咳嗽的?有的话赶紧说,别硬扛。” 苏晚秋和陆承泽则拎着两个陶桶,桶里是熬得稀稠的糜子粥,冒着热气:“先喝碗粥垫垫肚子,喝完了再分住处,别急。”
流民里有个叫赵老实的汉子,约莫三十岁,裤腿破了个洞,露出的脚踝上沾着血痂,他把怀里的孩子往怀里紧了紧,声音沙哑:“俺们是邻村的,去年冬天粮吃完了,一路讨过来的,谢谢大伙肯收留俺们。” 他身边的媳妇抱着个更小的娃,眼里含着泪,接过晚秋递来的粥碗,手都在抖:“俺家男人会种地、会修渠,啥活都能干,肯定不白吃村里的粮。”
村民们站在一旁,眼神里还有些复杂 —— 张婶攥着围裙角,看着那两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孩子,悄悄转身回了家;王大爷拄着拐杖,走到赵老实身边,摸了摸他手里的锄头:“这锄头得磨亮了才好用,明天跟俺去翻地,俺教你怎么把土翻得深、翻得匀。” 陆承泽则拉着几个年轻的流民,蹲在田埂边,指着刚画好的春耕图:“这边是糜子地,得按一尺五的行距挖沟,那边是荞麦预留地,等下月公社的老谷子种到了,还要再调地块,你们先跟着学,记着工分,月底按工分换口粮。”
没一会儿,张婶端着个陶碗从家里出来,碗里是两个热乎乎的糜子馍,径直走到赵老实媳妇面前:“给孩子吃,别饿着了。” 赵老实媳妇愣了愣,连忙道谢,把馍掰成小块,喂给怀里的娃,孩子嚼着馍,眼睛亮了起来。晚秋看着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 —— 之前的抵触虽没全消,但多了些暖意。她趁没人注意,从空间里摸出一小把炒豌豆,悄悄塞进那孩子手里,孩子攥着豌豆,笑得露出了豁牙。
接下来的日子,雁归村的田埂上多了许多新身影 —— 赵老实跟着王大爷翻地,锄头抡得越来越稳;几个女流民跟着张婶种糜子,手里的种子撒得匀匀的;连年纪大些的流民,也帮着拾掇农具、晒麦秸,按 “工换粮” 的规矩,每天记上工分,到了饭点,就能领到一碗稠粥、半个杂粮馍。陆承泽每天都要去田里转几圈,教流民分辨杂草、掌握播种深度:“糜子种得太深会闷芽,太浅容易被鸟啄,得刚好两寸深,你们看,就像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土里挖了个小坑,示范给流民看。
晚秋则忙着和李大夫一起准备防疫的草药 —— 她从空间里拿出晒干的金银花和柴胡,混在村里的艾草、薄荷里,熬成一大锅药汤,每天早上让流民和村民都喝一碗:“李叔,开春湿气重,多喝点药汤能防感冒、防拉肚子。” 李大夫尝了尝药汤,点了点头:“这药味正,你奶奶传的方子确实管用,就是金银花不好找,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晚秋笑着含糊过去:“是之前托人从山里采的,存了些,刚好能用上。” 她心里清楚,这些药材是空间里长的,比外面的药效好,得省着用,说不定后面还有用。
可隐忧还是悄悄冒了头 —— 入春后雨水少,田地里的土越来越干,灌溉的支渠还没修好,得靠人挑水浇地,流民们本就体力弱,挑了几天水,就有几个人开始咳嗽、乏力。更让人担心的是,赵老实家的小儿子突然发起了烧,小脸通红,还时不时拉肚子。李大夫蹲在牛棚里,给孩子用艾草水擦拭额头,眉头皱了起来:“像是着凉了,但也不能大意,得盯着点,要是还有人拉肚子,就得赶紧想办法。” 晚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她悄悄从空间里弄了点温水,混在药汤里,喂给孩子喝:“别急,喝了药就好了,明天就不烧了。”
傍晚时分,夕阳洒在田埂上,翻好的土地泛着黑亮的光,流民们坐在牛棚前的石头上,聊着天,手里缝补着破旧的衣服。赵老实拿着今天刚记的工分本,笑得很实在:“俺今天记了八分,能换两斤粮,等攒够了工分,就能给孩子换点细粮吃了。” 王大爷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袋炒糜子:“多吃点,有力气干活,今年收成好了,大伙都能吃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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