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部落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糊气味,寨墙内外一片狼藉,无声诉说着刚刚过去的惨烈。兽潮虽退,留下的创伤却深可见骨。战士们的遗体被妥善安葬在图腾柱俯瞰的山坡上,新垒的坟茔沉默地排开,宛如部落身上新增的伤疤。妇孺的哭泣声低低压抑,与工匠们修复寨墙的敲打声交织,合成一曲悲怆的战后哀歌。
禹行走在残破的部落里,脚下的土地被兽血浸染成暗褐色。他看着族人脸上混杂的悲伤、疲惫,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心头仿佛压着巨石。他额间已稳定下来的银翼金瞳纹微微发热,并非力量涌动,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共鸣——这新生的力量,源于守护,却也引来了灾祸。净纹会的阴影如同附骨之疽,绝不会因一次失败而消散。那个墨师(蚀纹使)逃走前怨毒的眼神,那句“你等着”,如同冰锥,时刻刺痛着他的神经。
深夜,他再次被噩梦惊醒。梦中,不再是荒古战场的宏大景象,而是部落被黑色的潮水淹没,父母、石林叔、熟悉的战士们在赤红的兽瞳下一个个倒下,而他自己,却被无形的锁链捆缚,额间蛮纹的光芒被一点点抽离……他坐起身,大口喘息,冷汗浸湿了额发。月光透过石窗,冷冷地照在脸上。他摸出那枚愈发温润的青铜碎片,碎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似乎活了过来,隐隐指向东方。一种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呼唤感,自那片未知的群山之后传来。
“这里,已经无法让我变得更强了。”禹望着窗外寂静的部落,心中明了。留守,或许能凭借进化后的银纹成为部落最强的战士,但下一次净纹会卷土重来时,带来的恐怕就不是兽潮,而是能轻易碾碎整个部落的力量。他需要更广阔的世界,更系统的传承,需要弄明白蛮纹进化的本质,以及净纹会真正的目的。远行,不再是冲动,而是必然的选择,是守护部落的另一种方式——离开,是为了更强地归来。
翌日,禹径直走向大祭司那座幽静的石屋。老人正对着图腾柱静坐,仿佛与那冰冷的巨石融为一体。禹无声地走到他身后,还未开口,大祭司苍老的声音已然响起:“决定了?”
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是,大祭司。我必须走。”
大祭司缓缓转身,深邃的目光落在禹额间的银纹上,又移向他紧握的拳头。“雏鹰离巢,方能搏击长空。青石部落太小,这潭水,养不出真龙。”他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卷非皮非帛、触手冰凉的古旧地图,“这是‘荒古路引’,历代大祭司口耳相传,标记着传说中可能存在远古遗迹或失落部落的地点。年代久远,真伪难辨,前路凶险远超你的想象,但或许……能为你指引方向。”
接着,大祭司又取出三枚用不知名草药炼制而成的黑色药丸,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这是‘敛息丹’,含于舌下,可极大收敛你的蛮纹波动和自身气息,关键时刻或可保命。但切记,不可依赖,时效也有限。”最后,他深深地看着禹的眼睛,语气凝重如铁,“记住,孩子。在外,莫轻易相信他人,莫轻易显露银纹。你的根,在青石部落。无论你将来能走到哪一步,变得多强,这里永远是你的归处。”
禹郑重地接过地图和药丸,深深一拜。他知道,这不仅是物资,更是沉甸甸的期望与托付。
说服父母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母亲桑叶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紧紧抱着他,仿佛一松手儿子就会消失。父亲石林沉默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那双惯常坚毅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与不舍。但最终,石林重重拍了拍禹的肩膀,声音沙哑:“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该去飞!爹娘没本事,不能给你更好的前程……但记住,打不过,就跑!活着,比什么都强!家里……有我和你娘!”那一刻,禹看到父亲眼角有泪光一闪而逝。他跪下来,给父母磕了三个头,心中酸楚与决心交织,化作更坚定的前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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