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晚将白玉簪收进妆匣,匣盖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正要吹熄烛火,窗外忽然传来瓦片松动的轻响。
她推开窗,只见一道黑影掠过院墙。姜岁晚来不及多想,抓起妆匣里的白玉簪就追了出去。
后院空地上,苏培盛正与一个蒙面人缠斗。蒙面人身手矫健,苏培盛渐渐落了下风。见姜岁晚赶来,蒙面人虚晃一招,转身欲逃。
“站住!”苏培盛喝道。
蒙面人反手掷出三枚飞镖,直取姜岁晚面门。她下意识举起白玉簪格挡,簪身与飞镖相撞,迸出几点火星。一枚飞镖擦过簪子,深深钉入廊柱。
蒙面人趁机翻墙逃走。苏培盛正要追,姜岁晚叫住他:“别追了,小心调虎离山。”
她拔下廊柱上的飞镖,借着月光仔细端详。飞镖尾部刻着细密纹路,与那半块木符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苏培盛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纹路……”
“和木符上的相同。”姜岁晚收起飞镖,“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次日清晨,胤禛召姜岁晚到书房。
“年府的旧账需要重新核查。”他将一叠账本推到她面前,“你来看看。”
姜岁晚翻开最上面一本账册,纸张泛黄,墨迹斑驳。她逐页翻阅,指尖忽然触到一处微凸。
“这账本有夹层。”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簪,小心挑开封面内侧的裱纸。
一片青铜碎片从夹层中滑落。碎片边缘整齐,像是被人故意切割下来。
胤禛拾起碎片,眼神骤变:“这是那夜黑衣人首领的护心镜。”
姜岁晚接过碎片翻转,镜背刻着八爷府的徽记。但在徽记下方,还刻着一行小字:1201-1224。
“这是什么?”胤禛皱眉。
姜岁晚盯着那串数字,心跳突然加快。这是现代公历日期标注方式,十二月一日到十二月二十四日。
“像是某种日期记录。”她强作镇定,“或许是指某个重要时段。”
胤禛若有所思:“腊月初一到腊月二十四,正是年羹尧押送军饷离京的日子。”
苏培盛匆匆进来:“王爷,八爷府上来人,说昨夜遭了贼。”
“丢了什么?”
“说是一面祖传的护心镜,今早发现缺了一角。”
胤禛与姜岁晚对视一眼,手中的碎片突然变得沉重。
“知道了,退下吧。”
苏培盛离开后,胤禛沉吟片刻:“你怎么看?”
姜岁晚摩挲着碎片上的数字:“八爷若真是幕后主使,为何要在证物上刻自家徽记?这未免太蠢。”
“或许正是要反其道而行之。”胤禛冷笑,“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但这串数字……”姜岁晚欲言又止。
胤禛注意到她的迟疑:“你认得这种标注?”
“奴婢家乡有人这样记日期。”她含糊其辞,“先月后日。”
胤禛没有深究,转而吩咐:“此事暂且保密。你继续查账,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姜岁晚抱着账本回到自己院子。她关上门,取出那片护心镜碎片。
1201-1224。这串数字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在这个时代,根本没人会用公历记录日期。
除非还有另一个穿越者。
这个念头让她后背发凉。如果真有同类,是敌是友?为何要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她重新摊开年府账本,一页页仔细核查。账目看似平整,但有几页的装订线格外松散。
姜岁晚拆开装订线,在夹层里又发现一张字条。上面画着简单的王府布局图,在她院墙外标了一个红点。
图下方写着:今夜子时。
字迹工整,用的是标准的简体字。
姜岁晚烧掉字条,坐在窗前出神。这个穿越者显然知道她的身份,甚至清楚她认得简体字。
是那夜的蒙面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夜幕降临后,姜岁晚借口散步来到院墙边。红点标注的位置是一片竹林,平日里少有人至。
竹影摇曳,她握紧袖中的白玉簪。
“你来了。”竹林深处传来低沉男声。
姜岁晚停下脚步:“你是谁?”
一个身影从竹影中走出,戴着半张银质面具:“同是天涯沦落人。”
“什么意思?”
“1201-1224。”男子轻笑,“你我都明白这是什么。”
姜岁晚不动声色:“说明白些。”
“年羹尧离京的二十四天里,八爷府会有大动作。”男子压低声音,“他们要在腊月二十四那日动手。”
“动什么手?”
“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男子递过一枚铜钱,“拿着这个,必要时可以保命。”
姜岁晚接过铜钱,发现上面刻着同样的数字编码。
“你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男子后退一步,“记住,腊月二十四之前,务必让胤禛加强王府戒备。”
他转身欲走,姜岁晚突然问:“那串数字,你是从哪儿学的?”
男子脚步微顿:“和你一样。”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竹林深处。
姜岁晚回到房间,对着烛光细看那枚铜钱。铜钱边缘刻着一行小字:小心身边人。
她想起苏培盛那夜与蒙面人的交手,想起胤禛反常的赠簪,想起年氏恰到好时的中毒。
每个人似乎都藏着秘密。
次日查账时,姜岁晚格外留意苏培盛的举动。他送来茶点时,目光在摊开的账本上多停留了片刻。
“苏公公也懂账目?”她状似无意地问。
苏培盛笑笑:“在王爷身边待久了,多少认得几个数字。”
姜岁晚翻到记载护心镜支出那一页:“这笔账记得含糊,只写‘购置防具’,连具体品类都没注明。”
苏培盛凑近看了看:“这是三年前的旧账了。那时年侧福晋刚入府,年将军送了不少东西来。”
“包括护心镜?”
“年将军武人出身,送些防具也正常。”
姜岁晚合上账本:“我记得苏公公那夜与蒙面人交手,身手很是不凡。”
苏培盛神色不变:“在宫里当差时学过几招防身术,让格格见笑了。”
他退下后,姜岁晚盯着账本出神。苏培盛的回答滴水不漏,反而让她更加怀疑。
傍晚时分,胤禛突然来访。他看了眼桌上的账本:“查得如何?”
“有些眉目了。”姜岁晚斟酌用词,“年府的账目看似混乱,实则暗藏玄机。”
她指出几处可疑之处,特意略过了护心镜的部分。
胤禛静静听完,突然问:“你昨夜去了哪里?”
姜岁晚心里一紧:“在院里散步。”
“竹林那边?”
她抬头,对上胤禛深邃的目光:“王爷都知道了?”
“苏培盛看见了。”胤禛语气平静,“你见了什么人?”
姜岁晚取出那枚铜钱:“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给了我这个。”
胤禛接过铜钱,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字:“他说了什么?”
“他说腊月二十四那日,八爷府会有动作,让王爷加强戒备。”
“你就信了?”
姜岁晚低头:“奴婢不敢轻信,但宁可信其有。”
胤禛把玩着铜钱:“你觉得苏培盛可信吗?”
这话问得突然,姜岁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那夜蒙面人出现得蹊跷。”胤禛继续道,“苏培盛与他交手时,分明留了余地。”
姜岁晚想起那夜情景,苏培盛确实有机会擒住对方,却总在关键时刻收手。
“王爷怀疑苏公公?”
“怀疑所有人。”胤禛收起铜钱,“包括你。”
姜岁晚跪下行礼:“奴婢对王爷绝无二心。”
“起来吧。”胤禛扶起她,“若真怀疑你,就不会让你查账了。”
他走到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腊月二十四是皇阿玛驾临王府的日子。”
姜岁晚猛然醒悟:“他们要在那日动手?”
“或许。”胤禛转身,“这几日你继续查账,但别轻举妄动。苏培盛那边,我自有安排。”
他离开后,姜岁晚重新翻开账本。在记载护心镜的那一页背面,她发现一行极小的字迹:账房有鬼。
字迹与竹林男子给的铜钱上的刻字如出一辙。
账房先生是年氏带进府的人,一向深居简出。若他真是内应,这些年经手的账目都可能被动过手脚。
姜岁晚吹熄烛火,在黑暗中静静思索。护心镜碎片、现代数字编码、竹林密会、账房警告……这些线索看似杂乱,却都指向腊月二十四这个关键日期。
窗外传来打更声,子时已过。她轻轻推开一条窗缝,看见苏培盛提着灯笼从院前经过,脚步匆匆,方向正是账房所在。
姜岁晚合上窗,将白玉簪紧紧握在手中。这场暗斗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然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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