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室的灯光有些刺眼。姜雪琼站在病床边，看着医生用镊子夹起沾满碘伏的棉球，擦拭着陆远背后那道狰狞的伤口。她的心也跟着那棉球一揪一揪的。
当那道足有十几厘米长、皮肉微微外翻的伤口完全暴露在眼前时，她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她无法想象，刚才他是如何忍着这样的剧痛，还能如此利落地解决掉所有歹徒，并且反过来安慰她。
“医生，他……他不会有事吧？”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和关切。
正在缝合的医生头也没抬：“放心小姐，伤口看着吓人，其实不算太深，没伤到主要肌肉和神经。缝合后注意消炎，按时换药，很快就能恢复的。”
陆远趴在床上，侧过头，恰好能看到姜雪琼那双写满担忧的眸子，以及她微微抿紧、显得有些苍白的嘴唇。他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看起来是），低声道：“今天真的连累你了，还让你受这么大的惊吓。”
姜雪琼用力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之前的厌恶和警惕早已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刷得七零八落，她语气柔和了许多：“别这么说，陆远。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应该是我谢谢你。” 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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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病房门被匆忙推开，顾先生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他看到陆远背上已经包扎好的纱布和一旁惊魂未定但完好无损的姜雪琼，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陆小兄弟，雪琼，你们没事吧？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先生语气凝重，带着难以置信，“我才刚拿到画，手续都没办完，怎么转眼就有人找上你们了？还动了刀？”
陆远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些人目标很明确，一口咬定那幅唐代古画是他们老板丢的，要我交出来。消息走漏得这么快，确实……有点奇怪。”他说话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顾先生的脸，捕捉着对方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顾先生闻言，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布满了怒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岂有此理！集珍阁经营这么多年，信誉第一！内部绝不会泄露客人信息！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他显得极为愤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械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他立刻拿出那个厚重的大哥大，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压低声音打着电话，显然是动用人脉关系向警方施压，并要求手下立刻去巷口那边善后并调查。
陆远靠在病床上，听着门外传来的通话声，眼神深处掠过一丝疑虑。顾先生的反应看起来很真实，愤怒不似作伪，似乎真的与此事无关。但……真的只是巧合吗？
……
医生建议陆远留院观察一晚，但他以不喜欢医院环境为由，坚持第二天一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背后的伤口在“永恒神体”强大的自愈能力下，其实已经基本愈合了，但他依旧装作行动略有不便的样子。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姜雪琼特地请了假，一早就在医院门口等他。晨曦中，她穿着一身淡雅的连衣裙，看起来多了几分温婉。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姜雪琼迎上来。
“好多了，多谢关心。”陆远笑了笑，“不知道现在补上昨天那顿晚餐的邀请，还来不来得及？就当是……庆祝我出院？”
姜雪琼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欣然点头：“好啊。”
陆远挑了一家环境清静的中档西餐厅。落座后，陆远将话题的主导权交给了姜雪琼，引导她谈论她感兴趣的艺术、收藏、以及她在北京经营画廊的趣事和抱负。凭借着多个世界积累的知识库和见识，无论姜雪琼提到哪个艺术流派、哪位历史名家，或是当下的艺术市场动态，陆远都能引经据典，侃侃而谈。
他偶尔还穿插一些改变过的其他世界的趣闻轶事，听得姜雪琼美眸异彩连连。姜雪琼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和人聊得如此投机了，不知不觉间，笑声也多了起来，之前那点残存的尴尬和距离感，在愉快的交谈中渐渐消融。
【系统提示：与次级气运承载者‘姜雪琼’好感度 +10。当前好感度：40\/100 (相处愉快，颇为欣赏)】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陆远亲自开车（租的）送姜雪琼回家。“说起来，”陆远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看似随意地提到，“等这边拍卖的事情结束，我打算回北京发展。香港虽然繁华，但总觉得节奏太快，还是北京的文化底蕴更吸引我。”
“真的吗？”姜雪琼眼睛一亮，语气带着几分惊喜，“我也正准备过段时间就回北京呢！我的画廊主体业务都在那边。”
“那看来，我们很快又能在北京见面了。”陆远微笑着看了她一眼，顺势问道，“顾先生……他这边生意都在香港，应该不常去北京吧？”
姜雪琼并未多想，随口答道：“顾先生啊，他产业重心确实在香港。他是个很厉害的前辈，温文尔雅，在艺术品鉴赏和投资方面给了我很多指点，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前辈。”
陆远心中微动，故意沉默了几秒，脸上露出一丝欲言又止。
“怎么了？”姜雪琼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好奇问道。
陆远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几分不确定：“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有点怀疑……昨天那件事，消息泄露得那么快……会不会……”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不可能！”姜雪琼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顾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人正派，在圈内口碑极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陆远，你是不是想多了？”她无法将自己崇拜的前辈与背后下黑手的阴谋家联系起来。
陆远见她反应激烈，知道操之过急反而不好。他没有再进一步抹黑顾先生，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恢复平静：“也许吧，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他适时地止住了话题。
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姜雪琼微微蹙着眉，显然还在消化陆远刚才的话。她不相信顾先生会那样做，但陆远的怀疑也并非全无道理……这种想法让她心里有些乱。
车子平稳地停在姜雪琼公寓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今天的晚餐。”姜雪琼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是我该谢谢你来接我出院。”陆远看着她，语气真诚，“我在香港没什么朋友，以后回了北京，希望能有机会再向你请教艺术方面的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
姜雪琼稍一犹豫，便从手袋里拿出便签和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他。“当然可以。”
陆远也将自己的联系方式（新买的传呼机号码）告诉了对方。
看着姜雪琼走进公寓大楼，陆远也开车离开，先去找了家成衣店，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换下那身休闲装，又去银行将顾先生开出的三十万港币支票兑换成现金。
随后，他在姜雪琼公寓附近找了家酒店办理了入住。他脱下衬衫，背后的伤口此刻已经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粉色痕迹，“永恒神体”的恢复力，堪称变态。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陆小兄弟，告诉你一个消息！”顾先生的声音带着怒意，“查清楚了！是刘掌柜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见财起意，偷偷把画的消息卖给了外面混的古惑仔！人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也问清楚了。是我管教不严，差点酿成大祸，我向你郑重道歉！你放心，我已经清理门户，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电话那头，顾先生的语气听起来充满了愧疚。
陆远拿着话筒，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原来是这样……顾先生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陆小兄弟你好好休息，明天方便的话，来店里一趟？我们详细谈谈那幅画送拍的具体事宜？”
“好，明天见。”陆远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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