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拧动的“咔哒”声,如同死神的丧钟,在死寂的新娘套房里轰然敲响!
苏蔓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瞬间熄灭,被无边的、灭顶的恐惧彻底吞噬!
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猛地瘫软下去,喉咙里发出短促而绝望的“嗬”声,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般滑落在地毯上,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只剩下无声的、剧烈的抽泣。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寒!是秦昀?!他发现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昏黄的走廊灯光斜射进来,照亮门口的身影。
不是秦昀。
是陈晚。
她穿着睡袍,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在光影下显得异常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惧、焦虑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她迅速闪身进来,反手将门轻轻关上,落锁。动作快得如同鬼魅。
“林宴姐!”她压低声音,几乎是扑到我面前,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巨大的恐惧和难以遏制的愤怒,死死地盯着我,“你疯了吗?!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淬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后怕。
她看到了!她看到我和苏蔓在一起!她听到了什么?!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被发现秘密的慌乱让我一时无法言语。苏蔓蜷缩在地毯上,抖得更加厉害,像一只被暴风雨蹂躏的小兽。
陈晚的目光扫过地上颤抖的苏蔓,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变得冰冷严厉。她不再看我,而是快步走到苏蔓身边,蹲下身,动作看似轻柔,实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用力将苏蔓从地上半拖半抱起来。
“蔓蔓姐!蔓蔓姐!看着我!”陈晚的声音带着一种强制性的命令,双手捧住苏蔓冰凉、布满泪痕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深呼吸!冷静!没事了!姐夫不会知道的!没事的!”她的语气急促,像是在安抚,更像是在下达指令。
苏蔓的眼神涣散,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在陈晚的钳制下依旧无法控制地颤抖。
“别怕!蔓蔓姐!别怕!有我在!”陈晚用力摇晃了一下苏蔓的肩膀,声音提高了一点,“看着我!记住你是谁!记住明天是什么日子!你必须冷静下来!为了姐夫!为了你们的婚礼!为了我们所有人!你听到了吗?!”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姐夫”、“婚礼”、“所有人”这些沉重的字眼,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勒向苏蔓本就脆弱的神经。
苏蔓在她的摇晃和话语的刺激下,似乎找回了一点意识,但那意识里只有更深的恐惧和绝望。她看着陈晚,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无助。
“好……好……”苏蔓终于发出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我冷静……我听话……”
陈晚似乎松了口气,但眼中的紧张丝毫未减。她迅速将苏蔓扶到床边坐下,用被子将她裹紧,动作麻利得像在打包一件易碎品。“你就在这里,哪里也别去!什么也别想!好好睡觉!明天做最完美的新娘!”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做完这一切,陈晚才猛地转过身,那双燃烧着恐惧与怒火的眼睛再次死死盯住我!她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跟我出来!现在!”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和极致的恐慌。
我被她粗暴地拖拽着,踉跄着走出新娘套房。门在身后被陈晚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苏蔓无声的绝望。
走廊里依旧空荡死寂。壁灯昏黄的光线将我们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陈晚猛地将我推到冰冷的墙壁上!后背撞上坚硬的石壁,带来一阵钝痛。她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墙上,将我禁锢在她和墙壁之间,那张总是洋溢着甜美笑容的脸,此刻在昏暗光线下扭曲着,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狰狞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林宴!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压低声音咆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的脸上,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她的恐惧如此巨大,如此真实,甚至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我只是……想看看她……”我试图解释,声音干涩沙哑。
“看她?看她什么?!”陈晚厉声打断我,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看她有多惨?看她被折磨成什么样了?然后呢?你想做什么?报警?揭发姐夫?!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刺耳。
“那是犯罪!是折磨!”我被她话语里的冷漠激怒,压抑的怒火冲破了恐惧的冰层,“你看到了!你明明都看到了!苏蔓她……”
“闭嘴!”陈晚猛地抬手,似乎想捂住我的嘴,但在最后一刻停住了,手指因为用力而扭曲。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更深的恐惧。
“我看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知道姐夫是为了蔓蔓姐好!是为了让她变得更好!更完美!我们都要感谢姐夫!你懂不懂?!”
她的逻辑扭曲而疯狂,充满了被深度洗脑的偏执和巨大的恐惧。她拒绝承认自己看到的事实,将残酷的折磨美化成“为了她好”。
“感谢他?把她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我的声音也忍不住拔高。
“玩偶?!”陈晚像是被这个词狠狠刺痛,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和怨毒!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蔓蔓姐以前是什么样子吗?!她懦弱!愚蠢!反应慢!什么都做不好!像个废物一样活着!是姐夫!是姐夫给了她新生!给了她价值!让她变得‘完美’!让她配得上姐夫!这是她的福气!你凭什么质疑?!”
她的话语像毒液一样喷射出来,充满了对苏蔓过去的贬低和对秦昀“改造”成果的病态崇拜。那份恐惧,此刻扭曲成了对现有秩序的狂热维护。
“那你自己呢?”我直视着她因激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抛出最尖锐的问题,“你对他的恐惧呢?晚晚,你怕他!你比谁都怕他!你在发抖!”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晚心上!
她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如同面具碎裂!眼中那狂热的偏执瞬间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无法掩饰的惊惧!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撑在墙上的手臂再也无法支撑,猛地收了回来,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仿佛被剥光了暴露在寒风中。
“我没有……我不怕……”她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慌乱地躲闪着,不敢再看我的眼睛。那份深埋在崇拜之下的恐惧,被我再次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另一侧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毯上,蜷缩起来,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啜泣。
“我们……我们都逃不掉的……”她的声音闷闷地从膝盖间传来,充满了绝望的悲鸣,“反抗……只会更惨……就像……就像……”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见过反抗的“后果”。那后果,比死亡更恐怖。
走廊里只剩下她压抑的啜泣声。昏黄的灯光下,她蜷缩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无助,充满了被恐惧彻底摧毁的悲哀。
我的怒火在看到她这副样子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了大半,只剩下更深的寒意和无力感。陈晚,她不是帮凶,她也是受害者,一个被恐惧彻底扭曲和奴役的受害者。秦昀的阴影,笼罩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记住那份协议,林宴。”陈晚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警告,“也记住我说过的话!好好当你的伴娘!明天婚礼一结束,立刻离开!永远别再回来!别再管这里的事!”
她挣扎着站起来,胡乱抹了一把脸,眼神恢复了那种强装的、带着恐惧的坚定。“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为了我能活下去!”最后一句,她说得极其轻微,却带着血泪般的沉重。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混杂着警告、哀求、绝望,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同病相怜的悲哀?
然后,她不再看我,挺直了背脊,如同一个即将奔赴刑场的士兵,迈着有些虚浮但坚定的步伐,朝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背影消失在走廊昏暗的尽头。
我独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陈晚的崩溃和警告,像最后的封条,彻底封死了所有可能的出口。
回到套房,陈晚已经背对着我躺下,呼吸刻意保持平稳,但身体依旧僵硬。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感觉自己也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
那份签着我名字的保密协议,此刻像一张燃烧的灵魂契约,灼烧着我的良知。而秦昀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个庄园,无处不在。
一夜无眠。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四肢百骸。天快亮时,我才在极度的疲惫和紧张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将我惊醒!
心脏骤然紧缩!我猛地坐起身!
陈晚已经站在门边,拉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管家。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他的身后,站着两名穿着同样制服、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庄园安保人员。他们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威慑力。
“林小姐,陈小姐,”管家的声音平静无波,“婚礼流程即将开始。秦先生吩咐,请两位伴娘即刻前往专属化妆间进行准备。”
他的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和凌乱的头发,又补充道,“另外,为确保婚礼万无一失,庄园部分区域信号受到临时管制,所有通讯设备请暂时交由我们统一保管。婚礼结束后会立即归还。”
信号管制!收缴通讯设备!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最后的、渺茫的与外界的联系,也被彻底切断了!这根本就是囚禁!
那两名安保人员上前一步,无声地伸出手,眼神冰冷地盯着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陈晚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脸上甚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的好的,麻烦管家了。”
我僵在原地,巨大的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交出手机,就意味着彻底与世隔绝,成了这座孤岛上的待宰羔羊!秦昀的“隔离与威慑预案”,开始了!
管家和安保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锁定在我身上。空气凝固,压力巨大。
陈晚在一旁,焦急地、带着警告地对我使着眼色,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看口型是:“快……给……听话……”
在绝对的武力威慑和那份保密协议的沉重枷锁下,反抗是徒劳的,只会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我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个冰冷的、代表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金属方块,如同交出自己的灵魂一般,将它放到了安保人员摊开的、带着厚茧的手掌上。
手机被收走,像被抽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请两位立刻前往化妆间。”管家微微躬身,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那两名安保人员如同沉默的铁塔,分立两侧,形成无形的押送阵势。
我麻木地站起身,跟着陈晚,在管家和两名安保人员无声的“护送”下,走出了套房。走廊里,壁灯依旧散发着昏黄的光,但在我眼中,这条通往化妆间的路,已然变成了一条通往祭坛的、无法回头的绝路。
监控下的窒息感,从未如此刻骨。晨曦庄园,这座华丽的囚笼,终于彻底锁死了它的大门。而我和苏蔓,都成了祭坛上待宰的祭品,等待着那场名为“婚礼”的最终献祭。
喜欢诡梦收纳册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诡梦收纳册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