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这天阳光格外透亮,山涧里的雾气还没散尽,张睿凑到香儿耳边嘀咕: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你这辈子都没见过。
香儿眼睛一亮,攥着他的袖子晃了晃:真的?比上次那瀑布还好看?
那是自然。 张睿刮了下她的鼻子,不过得委屈你跟爷爷说声去采药,咱们悄悄走。
香儿踮着脚跑到堂屋,何永福正就着咸菜啃麦饼,听她说要跟张睿上山,含糊着叮嘱:陡峭地方别去,让睿儿多照看你。
知道啦! 香儿脆生生应着,转身朝院里跑,见张睿已经背着药篓站在石榴树下,阳光透过叶缝洒在他脸上,映得少年眉眼愈发清亮。
两人出了院门直奔南山,刚爬上山顶,张睿就指着棵老松树道:把背篓藏这儿,省得累赘。 他纵身跃上丈高的树杈,稳稳放好两个背篓,飘落时衣角带起的风扫得香儿脸颊发痒。
灵哥哥你这轻功,简直比戏文里的飞侠还厉害! 香儿伸手抚他衣角,这本事肯定不是爷爷教的,快说是不是有神仙指点?
张睿故意板起脸:是啊,昨晚梦到个白胡子老道,说我是练武奇才,硬塞了本秘籍给我。
香儿
笑出声:就知道骗我!不过...... 她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不管你从哪儿学的,我都觉得灵哥哥以后肯定能当大侠。
张睿心里一动,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香儿已经转身朝山下跑:快走呀,再磨蹭天就黑了! 他笑着追上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便如离弦箭般窜出老远。
风声在耳边呼啸,香儿起初还紧张地闭着眼,后来渐渐敢睁开一条缝,只见脚下的树木山石飞速后退,偶尔掠过树梢时,还能抓到一把带着露水的松针。她忍不住咯咯直笑,搂着张睿脖子的手臂收得更紧:这样比骑马舒服多了!
两人一口气翻过五座山,张睿才放缓速度落在一片谷底。香儿刚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捂住嘴 —— 只见百丈高的断崖上挂着道白练似的瀑布,砸在下方深潭里溅起丈高的水花,水雾中隐约能看见七彩虹光。
这就是你说的好风景? 香儿眼睛瞪得溜圆,比画儿里还好看!
张睿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喜欢就多看看,咱们先歇歇脚。 他刚坐下就闻到股奇异的甜香,像是熟透的蜜桃混着花蜜,你闻见没?
香儿使劲嗅了嗅:好香啊!好像是从瀑布后面飘来的。
张睿起身走到潭边,望着瀑布后面隐约可见的岩壁:我去探探,你在这儿等着。 他脱下外衫递给香儿,只穿件短褂跃入潭中。冰凉的潭水刚没过腰,他就运起内功护住经脉,朝着瀑布后的岩壁游去。
水花打得他睁不开眼,刚摸到岩壁就发现有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张睿侧身钻进去,眼前忽然一亮 —— 里面竟是个宽敞的石洞,洞顶有七个窟窿,阳光正透过窟窿照在洞中央的水池里,水面上漂浮着七棵半尺高的小树,每棵树上都结着颗核桃大的紫果,香气正是从果子上飘来的。
这是什么宝贝? 张睿摘下颗果子,刚碰到指尖就化作股暖流滑入掌心,他忍不住放进嘴里,那果子入口即化,顺着喉咙流下去,五脏六腑都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舒服。
他接连吃了六颗,正想摘第七颗,忽然听见洞口传来香儿的呼唤。张睿心里一紧,抓起最后那颗果子就往外游,刚钻出石缝就看见香儿正扒着岩石焦急张望。
你怎么进来了? 张睿赶紧把果子塞进她嘴里,那果子一碰到香儿的唇瓣就化作甜浆,她咂咂嘴道:看你半天不出来,我...... 话没说完就浑身发烫,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张睿这才发现她衣衫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曲线。他赶紧别过脸,运起九阴神功帮她驱散热气,可香儿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灵哥哥,我好难受......
潭水冰凉,两人的呼吸却越来越烫。张睿只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刚想推开她,香儿却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水花溅在两人脸上,分不清是潭水还是泪水,直到月上中天,张睿才抱着浑身瘫软的香儿爬上岸。
都怪我不好。 张睿用内力烘干她的衣衫,声音还有些发颤。香儿把头埋在他怀里笑:不怪你,是那果子作祟...... 不过灵哥哥,我好像力气变大了。 她说着一拳打在旁边的石头上,竟把青石砸出个浅坑。
张睿又惊又喜,拉着她重回石洞。这次两人仔细打量,才发现洞壁上刻着字:七星洞藏七星果,三千年一熟,食之可增功力,然需配七色彩花解其热毒......
原来这是七星天果! 张睿摸着石壁上的字迹,广贤真人留的字,看来咱们真是撞上好运了。
香儿忽然指着洞角:那儿有个石箱! 两人打开箱子,里面放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一把黑黝黝的短剑,还有支碧绿玉箫和块雪白的锦缎。张睿拿起短剑,剑鞘竟是犀牛角做的,抽出剑来寒光四射,竟能照见人影。
这剑是玄铁打造的! 张睿掂量着短剑,箫和锦缎给你,夜明珠......
我才不要这些。 香儿按住他的手,只要能跟灵哥哥在一起,有没有宝贝都一样。
两人正说着,洞顶的阳光忽然消失了。张睿抬头一看,七个窟窿都被云彩遮住,那些结过果子的小树正化作紫气消散。他赶紧拉着香儿往外走:天快黑了,再不走爷爷该着急了。
这次张睿背着香儿施展轻功,脚不沾地地掠过山林,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南山顶。香儿趴在他背上数着星星笑:灵哥哥,咱们以后天天来这儿好不好?
等我报了仇。 张睿的声音忽然沉下来,等我杀了吴德那帮坏蛋,就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天天看瀑布摘野果。
香儿把脸贴在他后颈:我跟你一起去报仇。
不行。 张睿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江湖险恶,我不能让你冒险。
香儿刚想争辩,就听见山下传来大黄狗的叫声。两人赶紧取了背篓往家走,刚到院门口就看见何永福正拄着拐杖来回踱步,波儿趴在门框上打盹,听见动静一下子蹦起来:你们可回来了!爷爷都要派人去找了!
何永福瞪了他们一眼,却在看见香儿手腕上的玉箫时愣住:这宝贝哪儿来的?
张睿把遇见山洞的事说了,只是隐去了吃七星果和潭水里的事。何永福摸着胡须道:看来是你们的机缘,不过这等宝物不能外传,免得招来祸事。
波儿眼馋地盯着短剑:灵弟,能不能借我玩玩? 张睿刚点头,波儿就抢过短剑插在腰间,睡觉时还抱在怀里。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突然传来惊叫。张睿冲出去,只见波儿躺在地上浑身发抖,脸色青得像块石头,那把短剑正掉在他肚子上。是寒毒! 张睿赶紧抓起短剑,用掌心抵住波儿的后腰输送九阳真气,半个时辰后波儿才缓过来,摸着肚子道:这宝贝太吓人了!
这事过后,张睿每天天不亮就上山练功。他在山顶练掌,掌风扫过,碗口粗的松树应声而断;练剑时,玄铁短剑能劈开飞来的石子,剑气所及之处,落叶都被削成碎片。香儿也跟着勤学苦练,她的轻功进步飞快,能踩着花瓣过小溪,拔剑时带起的风都能吹灭丈外的蜡烛。
这天香儿在屋里摆弄那块雪白锦缎,忽然想给张睿做件衣衫。她找奶奶帮忙裁剪,可剪刀刚碰到锦缎就弹了回来。这是什么布料? 奶奶也觉得稀奇,剪刀都剪不动。
张睿闻讯赶来,拿起短剑试着割了下,锦缎竟像豆腐似的裂开。这是天蚕丝! 他恍然大悟,刀枪不入,做件护身衣正好。
香儿却噘起嘴:我想给你做件新褂子。
傻丫头。 张睿刮她鼻子,等我报了仇,你天天给我做新衣服好不好? 他忽然把锦缎往香儿身上比量,还是给你做件嫁衣吧,穿着它没人能伤着你。
香儿的脸
地红了,抓起剪刀假装要打他,却被张睿抓住手腕拉到院里。月光正好,张睿忽然搂住她的腰飞身跃上屋顶,瓦片在脚下簌簌作响。
你看。 他指着远处的群山,等杀了吴德,咱们就去那边的大草原,放马牧羊,再也不碰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香儿靠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像梦话:说话要算数......
夜风送来松涛声,张睿低头吻她的发顶,玄铁短剑在腰间轻轻颤动,像是在催促着未竟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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