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辞站在院子里,等着晏北玄。
他在心里已经把晏北玄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问候了一遍。
【三天!老子就休了三天假!比鸡打鸣的时间还短!】
【这破假器怎么跟皇帝的良心一样,根本不存在!】
【再给我三天不行吗?就三天!求求了!我给你磕一个!】
【狗皇帝你个宇宙第一无敌大抠逼,那么大个皇宫,少了我一个能塌了不成?】
他正腹诽得起劲,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晏北玄迈步而出,那张俊美的脸上,神色竟比进去时还要阴沉,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郁气,甚至……还藏着一丝狼狈的挫败。
戚清辞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完犊子了,这表情……不会是我哥把他给骂了吧?还是直接动手了?】
【这下回宫,我这条小命怕不是要被他玩掉半条。】
【祸不及家人哈。】
“走吧。”
晏北玄站定在他面前,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戚清辞却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他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兄长戚清越压抑着担忧的声音。
“清辞。”
戚清辞回头,看见自家兄长立在廊下,那双总是沉稳如山的眼眸里,此刻满是藏不住的担忧。
“哥……”
“好好照顾自己。”戚清越喉结滚动了一下,向前踏了半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有事,就让人回府传信。”
“哥就算拼尽一切也会保护你。”
这句话意味深长。
戚清辞听懂了弦外之音——要是那狗皇帝敢欺负你,哥就算拼上这戚家满门,也带兵进宫把你抢回来。
一股滚烫的暖流涌上心头,他鼻头一酸,冲着戚清越用力挤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
“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晏北玄就站在一旁,将这对兄弟俩的“眉眼官司”和“密语”听得一清二楚,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戚清越那只差写上“谋逆”二字的脸,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在他们眼里,朕就是个会吃人的恶霸?
还带兵进宫?
戚清越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他冷哼一声,长臂一伸,在戚清辞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力道之大,好像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哎!你慢点!”
【干嘛哟?着急投胎啊?!】
戚清辞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脸着地,手腕生疼,感觉骨头都在抗议。
晏北玄的脚步稍缓,但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握得更紧了。
两人上了龙辇。
戚清辞刚一坐稳,就感觉身边那道视线如有实质地落在他身上,看的他坐立难安。
也不知道这两人说了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见晏北玄幽幽地飘来一句:“你兄长担心你在此名不正言不顺,朕便允了他,会给你一个名分。”
戚清辞当场愣住。
“啥?”
“朕在考虑,”晏北玄侧过头,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掠过戏谑的光,“你想要个什么名分?”
戚清辞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cpU都快烧了。
【名分?什么鬼名分?】
【等等……狗皇帝该不会是想给我封个官当当?体恤我这个待业青年?】
【那我应该要个有实权的,还是整个闲职天天摸鱼混日子?当然是后者啊!翰林院编修?国子监司业?听着就清闲!】
【卧槽!重点是,当了官是不是就能领俸禄,然后名正言顺地搬出宫去建府独居了?这不就自由了?!天降好事啊!】
晏北玄听着他心里那些美滋滋的盘算,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刚缓和些的脸色又黑了。
这个小骗子。
脑子里想的,和朕说的,永远都不是一回事。
“朕问你,想不想……永远留在朕身边?”他忽然收敛了所有玩笑神色,声音低沉下来,一字一句,异常认真,灼热的视线要将戚清辞的灵魂看穿。
戚清辞又是一愣。
“臣……臣自然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他立刻切换到标准社畜模式,一脸忠诚。
“不是这个意思。”晏北玄打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朕是问,你,愿不愿意,作为戚清辞,一直留在朕的身边?”
这下,戚清辞是彻底懵了。
【这又是什么新的pUA话术?画大饼?】
【一直留在他身边?那我不就成了紫禁城在编常驻人口了?还是没工资没社保没五险一金的那种!】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的青春不能葬送在这四方城里!】
【我还要回家吃我娘做的红烧肉!我还要跟哥哥下棋斗蛐蛐!我的人生理想是当个混吃等死的咸鱼富二代啊!】
“臣……臣愚钝,不太明白陛下的深意。”戚清辞果断选择装傻,眼神无辜又茫然。
晏北玄定定地看了他半晌,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情绪翻涌,有期待,有试探,有怒其不争,最终却都化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算了。”他靠回软榻,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现在不明白也无妨。”
“等回了宫,朕自有安排。”
戚清辞心里警铃大作,寒毛都快竖起来了。
【安排?什么安排?!你别吊人胃口啊!你要做什么?你快说啊!】
【这个老登心里没好事!】
【不行,跑!必须想办法跑路!得赶紧给我哥传信!plan b启动!】
晏北玄闭着眼,听着他心里那永不停歇的碎碎念和越来越离谱的脑洞,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这个小骗子,就不能让朕省点心吗?
回到宫里,已是深夜。
戚清辞以为能被放回自己的偏殿,结果晏北玄直接把他带进了皇帝本人的寝宫中。
“陛下,这不合规矩……”戚清辞脚下生根,看着眼前金碧辉煌、龙蟠柱绕的巨大寝殿,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他感觉自己的清白在岌岌可危。
“今晚,你睡这儿。”晏北玄径直脱下绣着金龙的玄色外袍,透着里衣都能窥见线条流畅,肌肉匀称的精壮身躯,随手扔给一旁的小德子,“朕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戚清辞的心跳瞬间失去了节奏。
【大半夜的!孤男寡男!有什么话不能等天亮了穿着衣服好好说吗?!】
【他该不会是……真的想对我酱酱酿酿吧?!】
【草!我还是个纯情小处男啊!我的清白!我那未曾谋面的未来媳妇儿,我对不起你!】
晏北玄听到这句,差点没绷住笑出声。他清了清嗓子,才压下上扬的嘴角。
纯情小处男?
就你这满脑子废料的样子,跟“纯情”二字有半文钱关系?
“坐。”他指了指床边的软榻,语气不容置喙。
戚清辞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只敢坐个边角,浑身肌肉都绷紧了,那姿态,跟要上断头台没什么区别。
晏北玄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高大的身影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朕问你,你想不想离开朕?”
让戚清辞小脑瓜子疯狂运转。
说想?那是嫌命长。
说不想?良心会痛,指不定哪天又顺嘴说出口!
“臣……”
“说实话。”晏北玄截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平静,甚至是一丝疲惫,“朕今晚心情不错,不罚你。”
戚清辞抬头看他,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判断晏北玄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他心一横,牙一咬,豁出去了。
“想。”
一个字,清晰无比,掷地有声。
晏北玄眼底那片深海骤然掀起风暴,随即又被强行压下,只余下意料之中的黯然,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但他握紧的拳头,指节却因过分用力而微微泛白,泄露了他此刻绝不平静的内心。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戚清辞以为他要反悔发飙了,才听到他干涩地问:“为什么?”
“因为臣想回家。”戚清辞垂下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臣想陪在父母身边,想跟哥哥一起练武,想过……普通人的日子。”
“普通人的日子?”晏北玄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你觉得,朕给你的锦衣玉食,滔天富贵,还不够好?”
“够好。”戚清辞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目光清亮而固执,“金丝雀的笼子再华丽,那也是笼子。臣想要的,不是这些。”
四目相对,寝殿内的空气凝滞了。
良久,晏北玄忽然笑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倒是……诚实得让人生气。”
他转过身,背对着戚清辞,缓步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灌了进来,吹动他墨色的长发。
“朕自出生以来,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江山,权力,人心……无一例外。”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落寞。
“唯独你,”晏北玄顿了顿,带着挫败和妥协“让朕头一次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喜欢替兄上朝,靠嘴炮气疯全朝堂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替兄上朝,靠嘴炮气疯全朝堂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