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外。
文武百官陆续到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镇国将军前几日被陛下放回府了。”
“可不是,圣心难测啊,前脚还颇受宠爱,后脚就厌弃赶出宫。”
说话这人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吓得身边人赶紧提醒。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议论声中,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踏着晨光缓步而来。
玄色战袍,腰佩长剑,面容冷峻,气势凛然。
正是镇国将军,戚清越!
“戚将军?!”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不是被陛下钦点养病吗?怎么突然来上朝了?
而且看这龙行虎步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病弱?!
果然如同传言所说,什么养病只是借口而已。
丞相李德忠眯起老谋深算的眼睛,死死盯着走近的戚清辞,对上戚清辞的视线心中警铃大作。
他未来的孙女婿林子轩可是因为“戚清越”拖到市集问斩了。
“戚将军,”李德忠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迎上去,“您身体大安了?陛下体恤,您何必这么快就……”
“劳丞相挂心。”
戚清辞冷淡地回了一句,眼神却如有实质般在他脸上刮过,带着一丝审视,随后径直走向武将之首的位置站定。
李德忠的笑容僵在脸上,后颈莫名一寒,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
周围的官员们更是噤若寒蝉,气氛降至冰点。
就在这时,内侍尖锐的通报声刺破殿中诡异的气氛。
“陛下驾到——!”
所有官员立刻收敛神色,齐刷刷跪了下去。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震彻大殿。
戚清辞也跟着单膝跪下,目光却穿过人群的缝隙,落向那扇缓缓开启的殿门。
绣着金龙的黑袍下摆,首先映入眼帘。
紧接着,是那张俊美到毫无瑕疵,却又冷若冰霜的脸。
晏北玄坐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
他的视线扫过下方跪着的人群,精准落在戚清辞身上时,有些诧异的一挑眉。
他还以戚清辞短时间不想看见他,没想到今天却愿意来上朝。
有意思。朕还以为这小骗子能安分几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戚清辞也没有那么生气?
戚清辞感受到了那道目光。他抬起头,毫无畏惧地,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直直地对了上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激烈碰撞。一个冷漠,一个探究。一个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一个则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平身。”
晏北玄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谢陛下。”
众人起身。
戚清辞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袍,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心里却已经开始疯狂叫嚣。
【来了来了!】
【狗皇帝,音响调到最大,灯光打亮,本年度内心独白大戏即将开演!】
【今天,我要让你的朝堂热闹到你怀疑人生!】
龙椅上。晏北玄听着那道熟悉又充满活力的心声,与殿上死水般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
看这架势……是打算拆了朕的金銮殿?
晏北玄的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他很期待戚清辞能干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情,抬了抬手,示意朝会开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
户部尚书手持朝笏,一步出列,声如洪钟:“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龙椅上的人影微微颔首:“讲。”
“臣部清查各地税赋,骇然发现,江南三府的秋税,竟有整整十万两白银的亏空!国之大计,在于税赋,此乃动摇国本之巨蠹!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此事!”
此言一出,金銮殿内嗡的一声,如同炸开一个马蜂窝,朝臣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十万两!这笔银子,足够京城禁军半年的饷银了!
晏北玄的脸色没有半分波动,声音听不出温度:“江南知府何在?”
一个身形滚圆的中年男人,双腿一软,几乎是从队伍末端滚了出来,筛糠般跪在地上:“臣……臣在!”
也就在此时,晏北玄的耳畔,那道充满活力的声音又开始广播了。
【哦豁?开胃菜来了?】
戚清辞站在武将队列之首,眼观鼻,鼻观心,神情肃穆。
【这户部尚书可以啊,自己儿子在京城斗鸡走狗,养了七八个外室,花钱如流水,都快把尚书府的房梁给蛀空了,他还有脸在这儿大义凛然地查别人?】
【行,就你了,今天第一个祭天的就你这老东西!】
晏北玄捏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蜷。他将目光投向下方。
“如何解释?”
那江南知府已经汗透重衣,磕头如捣蒜:“陛下明鉴!冤枉!天大的冤枉啊!江南今年……今年遭了水患,百姓颗粒无收,这才……”
“水患?”户部尚书发出一声满含讥讽的嗤笑,“江南降雨确实冲垮一些河堤,可十万两的亏空那必须是惨绝人寰的大暴雨。可这样的事情却无人来报,是你这个做知府的知情不报,玩忽职守。还是你选着中饱私囊,隐而不报?”
“这……这……”江南知府的头埋得更低,整个人瘫软在冰冷的金砖上,两个都是死路。
他知道。
他完了。
从被召回都城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事情没办法挽回了。
谁叫他一个小小知府得罪了都城来的贵公子,现在就成了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
就在殿内气氛绷到极致时,一道清越冷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陛下。”
是戚清辞。
晏北玄眉峰微动,配合地问道:“戚将军有何高见?”
戚清辞踏前一步,玄色战袍的衣摆在地板上划开一道弧线。“臣,确有几分疑惑。”
“讲。”
“江南知府言之凿凿,说江南遭了水患。”他的目光转向户部尚书,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可臣听闻,尚书大人的二公子,今年正在江南游学经商?”
户部尚书的面皮猛地一紧,升起不祥的预感。
戚清辞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听说令公子极富经商天赋,在江南连开了七家绸缎庄,日进斗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臣只是不解。”
“江南既然已是泽国一片,百姓流离失所,令公子的生意,为何还能如此兴旺?”
戚清辞的语气骤然转厉,字字如刀。
“莫非……”
“这江南的水,也懂得看人下碟?”
“只淹百姓的田,却淹不到尚书公子的钱庄?!”
谁家都会有点小生意来维持家族的日常面子,但是户部尚书可是管的整个大晏的钱袋子。
他的儿子却在江南发展,这不亚于老鼠进了米缸、
户部尚书一张老脸血色褪尽,随即又涨成猪肝色,指着戚清辞的手指剧烈颤抖:“你……你血口喷人!竖子焉敢污我清白!”
“我血口喷人?”
“尚书大人这么激动,是心虚了?还是说,需要本将军帮你回忆一下,你那宝贝儿子,用来开绸缎庄的本金,都是从何而来?”
【草!急了急了!这老狐狸他急了!】
【老子可没瞎编,系统黑料库里一清二楚!】
【他那宝贝儿子开七家绸缎庄的本金,里面至少有四家的钱,就是这江南知府贪墨的税银!查你一个?不,老子说你们俩是一伙的!】
晏北玄听着心底的同步播报,眼底那片深邃的墨色,陡然掠过一道锋锐的暗芒。
他抬了抬手。禁军甲胄铿锵,应声而出。
“将江南知府,拖入大理寺天牢,给朕严刑拷问,撬开他的嘴。”
“还有。”晏北玄的视线,落在在户部尚书身上,那目光比殿外的冬雪还要冷,“传朕旨意,派人去将户部尚书的二公子‘请’回来。朕,倒要亲自问问他,这江南的水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饶命!陛下!臣冤枉啊!”江南知府和户部尚书同时瘫倒在地,鬼哭狼嚎。
但晏北玄甚至没再看他们一眼。他只是挥了挥手。
禁军如狼似虎地将两人拖了出去,那凄厉的求饶声被堵在厚重的殿门之外,渐渐消弭。
金銮殿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官员都用一种见鬼般的眼神,惊惧地望着戚清辞。特别是丞相李德忠和御史大夫王正,两人交换了一个骇然的眼神,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朝服。这位煞神将军……怎么病了一场回来,比以前更狠、更邪门了?还有,那些官宦人家的秘辛,他究竟是从何得知的?!
戚清辞依旧站在那里,面容冷峻,仿佛刚才掀起滔天巨浪的人不是他。
他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系统!结算!快给老子结算!】
【叮!恭喜宿主,成功引爆户部尚书、江南知府的羞愤、恐惧、绝望情绪!】
【获得吐槽值:+6,800!】
【当前吐槽值余额:19,147】
戚清辞差点没绷住嘴角的弧度。
漂亮!一发双响,六千八到手!这才只是个开场白啊!按照这个效率,凑够八万点,努力的几天,轻轻松松完成。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扫过殿上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
那眼神,像极了屠夫在打量一圈膘肥体壮、瑟瑟发抖的羔羊。
【那么……】
【下一个幸运儿,该轮到谁了呢?是参我哥的李丞相,还是被我打过的王御史?】
龙椅之上。
晏北玄听着戚清辞心底那毫不掩饰的、恶劣又雀跃的声音。
这才是朕喜欢的那个鲜活的戚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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