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体温高得吓人,那股热度隔着层层衣物,直接烙在晏北玄的胸口。
一颗头颅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地蹭动,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下颌,那种细微的触感,一路蔓延到心底。
更要命的是,那双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没有半分松开的迹象,反而一寸寸收紧,用力地缠了上来,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嵌进他的身体里。
“热……好难受……”
戚清辞的呢喃细碎,每一个字都沾着黏腻的腔调,全都落在晏北玄的耳中。
这声音又软又糯,全无平日在心中痛骂他时的中气十足,却偏偏和那个张牙舞爪的形象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奇怪的感受。
晏北玄的喉结无法克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垂下眼。
怀中的人满脸通红,眼尾挂着湿意。那双平日里清亮带着不服气的眼中,蒙着一层厚重的水汽,迷离地望着他,透出一种全然的、不设防的依赖。
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催促,命令他立刻推开这个麻烦,然后宣御医,用冷水,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的一切。
可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晏北玄他舍不得。
近在咫尺,那被戚清辞呼出来的热气,点燃了他血液里最深处的什么东西。
他的。
这个人,从里到外,都该是他的。
现在,就这样毫无戒备地躺在自己怀里,依赖着,渴求着,脆弱到他一根手指就能捻碎。
这个认知,掀开了晏北玄所有的自持。
他眼底仅存的清明与挣扎,在短短数息之间,便被更加深沉、更加汹涌的情绪彻底吞噬。
缓缓抬起手,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想去碰触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
是你自己喝下去的,不能怪朕。
然而,指尖还未碰到那片滚烫的肌肤,怀里的人忽然有了新的动作。
戚清辞似乎不满足于抱着,膝盖笨拙地向上顶,双手胡乱抓着他的龙袍衣襟,执着地向上,向上。
“唔……凉……”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终于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将滚烫的脸颊,严丝合缝地贴在了晏北玄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细碎又压抑的呻吟,毫无保留地喷洒在晏北玄最敏感的颈侧皮肤上。
那湿热的感觉,让晏北玄的呼吸骤然停滞!
一股凶猛的热流,直冲下腹,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连背脊都僵硬成一块铁。
“戚、清、辞……”
他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的最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个名字。声音粗粝,完全不属于他自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啊……”怀里的人含糊地应了一声,非但没停,反而变本加厉。
一条温热的舌尖伸了出来,带着孤注一掷的渴求,轻轻地,试探地,滑过他的喉结。
“!”
晏北玄浑身剧震,大脑一片空白。
【嘻嘻,冰块,好吃的。】
【甜的。】
【还想吃……】
戚清辞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全凭本能行事。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形冰块”又凉快又好吃,于是张开嘴,准备再咬一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小德子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门被推开。
晏北玄猛地转头,猩红的眼对上小德子和几个内侍煞白的脸,他们脸上的神情,仿佛亲眼目睹了天塌地陷。
晏北玄的脸色黑沉如墨。
“滚——出——去!”
他厉声咆哮,那声音里裹挟的怒火与杀意,要将御书房的房顶掀翻!
“没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是!奴才遵旨!奴才告退!”
小德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带着人退了出去,还无比贴心地用尽全身力气将殿门死死关紧,阻断了内外的一切。
御书房内,重归死寂。
但这死寂,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危险,空气紧绷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戚清辞!”
晏北玄攥住那只还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的手,粗暴地想将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可怀里的人却缠得更紧了。
“不要……别推开我……”
戚清辞委屈地瘪嘴,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那双迷蒙的眼睛水光盈盈,看得人心头发颤。
“我难受……”
他一边说,一边用那张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去蹭晏北玄线条冷硬的下巴。
“你抱抱我……就一会儿……”
晏北玄的动作,硬生生停住了。
他看着戚清辞这副全然信赖、甚至带着乞求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再狠狠浸入滚烫的酸水中,又麻又软,还泛着尖锐的疼。
这个小骗子。
这个没心没肺、在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把他耍得团团转的小骗子。
现在,却用这样柔软的姿态,向他示弱,向他求助。
他怎么拒绝?
他根本,拒绝不了。
那股刚刚升起的、要将人就地正法的邪火,在对上那双水盈盈的眼眸时,奇迹般地退潮。随之涌起的,是更加汹涌、更加无法控制的,名为“心疼”的情绪。
“该死!”
晏北玄低咒一声,终于放弃了所有挣扎。
他认命般地长出了一口气,双臂一收,将怀里这个烫手的存在,更紧地、更小心地拥入怀中。
他弯腰,腿上的旧伤传来一阵刺痛,他却全然不顾,稳稳地将戚清辞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内殿的龙床走去。
他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坚实而平稳,这个动作早已在他心中演练过千百遍。
戚清辞被他抱在怀里,终于找到了一个足够大的“冰块”,舒服得直哼哼,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好像熬过去了?
晏北玄将他放在柔软的龙床上,刚想抽身,衣襟却被对方死死攥着,扯不开。
“别走……”
戚清辞闭着眼,含糊地嘟囔,带着浓重的鼻音。
晏北玄的心,又软了一寸。
他俯下身,用自己冰凉的额头,轻轻贴上戚清辞滚烫的额头,试图分走一点灼人的热度。
“朕不走。”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哄诱。
“朕在这里陪你。”
他试探着,用指腹轻轻摩挲戚清辞汗湿的脸颊,那触感细腻滑嫩,让他眷恋。
怀里的人似乎很喜欢这种安抚,喉咙里溢出一声满足的咕噜,蹭得更近了。
晏北玄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眼底墨色翻涌,两种极端的情绪在疯狂交战。
他知道,现在的戚清辞,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地占有他,撕碎他,让他从身体到灵魂都彻底刻上自己的印记。
但……
他的脑中,清晰地浮现出悬崖边上的画面。
那凛冽的风,那双平静到决绝的眼,那句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我过够了”。
以及自己失控坠落时,那无边无际、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惧。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他怕自己再一用力,这只看似被驯服的野猫就会毫不犹豫地亮出最利的爪子抓向自己的喉咙,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
甚至,以最惨烈的方式,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赌不起。
用强的后果,他已经品尝过一次,那种失去的滋味,他再也不想尝了。
戚清辞是真的说到做到。
“小骗子……”
晏北玄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哀求。
“你到底要朕,拿你怎么办?”
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维持着俯身的姿势,用自己的身体,为怀里的人圈出一片安稳的天地。
可药力还在一波波地攀升。
原本安静下来的戚清辞,开始不安地扭动,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水……水……”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沙哑的请求。
晏北玄立刻起身倒了水,返回床边,小心地扶起他的头,将杯沿凑到唇边。
“慢点喝。”
几口水下肚,只带来了片刻的安宁。
很快,新一轮的燥热浪潮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凶猛。
“不够……还是热……”
戚清辞开始胡乱撕扯自己的衣襟,白皙紧致的胸膛在凌乱的衣袍下若隐若现,那画面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理智崩塌。
晏北玄的呼吸再次粗重。
他抓住戚清辞乱动的手,声音里带上了最后的警告。
“别乱动!别拱火!”
“放开我!”
被束缚住的戚清辞,瞬间炸了。
他激烈地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地踢打,那点力气对晏北玄来说不算什么。
“狗皇帝!你放开我!”
“你又想关着我!你这个控制狂!变态!”
“我讨厌你!我恨你!!”
那些平日里只敢在心里咆哮的咒骂,此刻毫无顾忌、字字清晰地吼了出来。
晏北玄被他踢了好几脚,胸口也挨了几拳,却没有松手。
他听着那一声声熟悉的、充满活力的咒骂,看着那双因为愤怒而重新燃起光亮的眼睛,心中那股被撩拨起来的火,反而诡异地平息了。
这才是他熟悉的戚清辞。
鲜活的,生动的,会反抗,会骂人,会用尽全力与他作对的戚清辞。
而不是一具只会顺从的玩偶。
“好,好,朕放开你。”
晏北玄忽然松了手,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
“你别乱动,朕去叫御医,好不好?”
然而,恢复自由的戚清辞根本不理他,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就想往外跑。
“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
晏北玄脸色一变,想也不想地跟上前,从身后一把将他捞了回来,重新压回柔软的龙床上。
“你现在不能走!”
“放开!”
“不放!”
两人在宽大的龙床上,滚作一团。
一个拼命要逃,一个死死禁锢。
混乱中,戚清辞转过头,张开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毫不犹豫一口咬在了晏北玄的肩膀上!
他下了死口。
晏北玄只觉肩上一阵剧痛,牙齿刺破皮肉,深入肌理。
温热的血腥气在戚清辞唇齿间浓重地弥漫开来。
他痛得闷哼一声,眉头紧锁,额角青筋暴起,却依旧没有推开他。
反而,他收紧了手臂,将那拼命挣扎、给予他剧痛的人,更狠地、更紧地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疼痛让他清醒。
这带着恨意的一咬,像一个滚烫的烙印,粗暴地、蛮横地,将两人再次死死焊在了一起。
他甚至感觉到一丝扭曲的快慰。
疼吗?
疼。
但这是戚清辞给的。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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