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港口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海雾中,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水汽和远处轮船低沉的汽笛声。“深蓝探索者”号静静地停靠在专用泊位,流线型的白色船体在朦胧的晨光中显得格外修长,与其说是一艘科考船,不如说更像一艘豪华游艇,只是那隐藏在水线下的厚重装甲和舰桥上林立的各类天线,隐隐透露出它的不凡。
林晚星、阿南等人提着简单的行李,混在一群真正的海洋研究所工作人员中,登上了这艘即将载着他们驶向未知的舰船。他们的身份是“特邀研究员”和助理,鹰眼则作为随船安全顾问,他的轮椅经由专门的升降设备运上甲板。
船长是一位名叫霍克的中年男人,古铜色的皮肤,眼神锐利如鹰,握手时能感受到他掌心粗糙的老茧和沉稳的力量。他话不多,只是简单欢迎了“科研团队”,并强调了船上的纪律和安全规范,但那双眼睛扫过鹰眼和林晚星等人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显然他被告知的绝不仅仅是“科研考察”那么简单。
“逆蝶”小组被安排在船员生活区相对独立的舱室。房间不大,但设施齐全,隔音效果极好。一安顿下来,阿南立刻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设备与船上的内部网络(一个经过特殊加固和屏蔽的独立系统)连接,调出了“星图”和“摇篮”坐标。
“航程预计需要七到十天,取决于天气和海况。”赵晓蔓看着航行计划说道。
“七天……”阿南盯着屏幕上那片空荡荡的、标记着坐标的海域,“足够我们研究星图提示的那些‘特征点’了。”
根据他之前的记录,星图显示的航线上,有几个位置被标记了特殊的符号,其中一个形如扭曲的漩涡,另一个则像是不断扩散的波纹。阿南推测这些可能代表着航线上的危险区域,比如异常洋流、磁场干扰,或者……更难以解释的现象。
船只缓缓驶离港口,城市的高楼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风变得强劲而纯粹,带着大洋独有的空旷气息。
最初的几天风平浪静。船只以经济航速平稳地向东偏南方向行驶。阿南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分配给他们的临时工作室里,与林晚星一起分析星图的变化,试图理解那些符号的含义。赵晓蔓则协助熟悉船上的探测设备,李哲和小斌在鹰眼的指导下,熟悉船体结构和应急逃生路线,并保持着隐蔽的警戒。
鹰眼虽然行动不便,但他的经验和直觉依旧是团队的重要支柱。他时常与霍克船长交流,了解船只的性能极限和应对各种海上突发情况的预案。两位老兵之间,似乎建立起一种基于专业能力的微妙默契。
航行第四天深夜,一直监控着外部微弱信号源的阿南,突然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频率奇特的背景噪音。它混杂在海洋的自然声音和船只自身的噪音中,几乎难以分辨,但阿南编写的特定滤波器成功将其分离出来。
“有点像……我们之前触发‘回声’时听到的那种沙沙声,但更微弱,更……杂乱。”阿南将音频波形图展示给林晚星和闻讯赶来的鹰眼。
“是随机干扰,还是……我们被什么东西缀上了?”林晚星感到一丝不安。
“无法确定。”鹰眼表情严肃,“通知霍克船长,提高声纳和雷达的扫描灵敏度,注意任何可疑的水下或空中目标。”
霍克船长接到通知后,没有多问,立刻下令执行。然而,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除了几条好奇跟随的鲸鱼和几艘远方的货轮,声纳和雷达屏幕上没有任何异常。
但那断断续续的、类似“回声”背景音的噪音,却像幽灵一样,偶尔还会出现,时有时无,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深处,与他们保持着同步,又或者,只是这片海域本身存在的、尚未被记录的某种自然现象?
这种不确定性,像一根细细的丝线,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航行第六天,他们抵达了星图上标记的第一个“特征点”附近海域。这里的海面看起来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深邃的蓝色一直延伸到天际。
然而,船上的多种探测设备却开始出现轻微的、不一致的读数波动。磁场强度有微小但持续的异常,水深探测器反馈的回波信号也带着一种难以解释的杂音。
“就是这里了。”阿南对比着星图上的漩涡符号和实时数据,“星图提示要‘规避’或者‘静默穿越’。”
霍克船长下令船只切换到静音电力推进模式,速度降到最低,如同一个巨大的幽灵,缓缓滑过这片异常的水域。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林晚星站在舷窗边,看着窗外看似平静的海面,却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水下潜藏着某种巨大的、沉睡的存在。阿南紧盯着各种传感器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危险的征兆。
一个小时过去了,除了持续的设备读数异常,并没有发生任何可怕的事情。船只安全地穿过了这片区域。
“看来星图的指引是有效的。”赵晓蔓松了口气。
“但这只能说明星图标记了真实的物理异常区,”鹰眼冷静地指出,“并不能说明这些异常是自然形成的,还是……某种东西活动的结果。”
就在他话音刚落后不久,负责通讯监控的李哲突然报告:“收到一段加密程度很高的短波信号,非常微弱,来源方向……在我们后方,距离无法判断。”
“内容能解析吗?”鹰眼立刻问。
“正在尝试,但加密方式很陌生,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李哲摇头。
是路过的其他船只?还是……一直尾随他们的“织网者”?
未等他们深入分析,阿南面前的星图,突然再次产生了变化。那个代表“摇篮”坐标的蝴蝶光斑,亮度微微增强了一丝,并且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频率脉动起来。
同时,一段新的、更加模糊的意识碎片,如同深海气泡般浮现在阿南的感知边缘,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
“靠近了……屏障……感知……在增强……”
阿南扶住桌角,脸色微微发白。“它……‘摇篮’……好像感知到我们了。星图在反应,它说……屏障?有什么东西挡在前面?”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们不仅可能被跟踪,目标似乎也并非毫无防备。那个所谓的“屏障”是什么?是“看守者”吗?
“深蓝探索者”号继续向着既定坐标前进,但船上的气氛已然不同。浩瀚的太平洋不再显得空旷,反而仿佛充满了无形的眼睛。他们正在主动驶向一个苏醒中的、充满未知的领域,而暗处的窥视者,似乎也即将露出獠牙。
远航的平静已被打破,真正的考验,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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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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