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管理?”
林见微轻声重复着这两个词,指尖在太阳穴上不紧不慢地画着圈。
忽然,她笑了。
那双慵懒的眸子里亮起的光,让顾霆渊的背脊莫名窜上一股凉意。
“听起来,就是天生管人的命。”
她身体微微前倾,丝质的睡袍领口随之滑开,露出一片细腻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但她的视线,却如鹰爪般牢牢攫住了他。
“行了。”
声音慵懒又笃定,宣布了一个特随意的重大决定。
“这农场的管事,就你了。”
她纤细的手指在空中随意地划了一圈,像在指点江山。
“你们顾家,不是号称家学渊源么?”
“别浪费了。”
“什么?!”
顾霆渊失声,他甚至怀疑自己因为一夜未眠而出现了幻听。
旁边的叶父叶母、苏父苏母,原本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身影,此刻僵硬得如同几尊失了魂的石雕。
他们猛地抬头,脸上是同款的龟裂表情。
让……让顾家来当管事?
管这个关押着他们所有人的劳改农场?
这女魔头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
林见微完全无视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自顾自地继续下达指令,语气霸道得仿佛在说一件“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的琐事。
“你,回去,好好想。”
她用一种纯粹命令的口吻说。
“这农场几千人,每天干什么,怎么干,偷懒的怎么罚,听话的怎么赏……你,给我拿出一个章程来。”
“明天早上,再来汇报。”
顾霆渊的大脑彻底宕机。
管事?
章程?
汇报?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被刁难,被惩罚,被无视……却唯独没有这一种。
这比他能想象到的最离奇的剧本,还要荒诞一百倍。
“行了,别杵在这儿碍眼了,赶紧滚!”
林见微不耐烦到了极点,用力挥了挥手。
她的目光扫过那两个还在小口啃着点心、岁月静好的孩子,语气才稍微软化了一丝丝。
“这两个小玩意儿留下,晚上再来接。”
最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顶顶重要的大事,抬眼,专门对准正准备浑浑噩噩离开的顾霆渊,发出了严重警告。
“还有!”
“明天早上——不准再来这么早!”
她危险地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妖异的笑。
“再敢吵醒我的好觉……”
“我就把你吊在场部门口那棵老歪脖子树上,让你好好‘欣赏’一下日出,挂到日落。”
这威胁,一如既往的邪门又具体。
可不知为何,看着她这副样子——披着睡袍,赤着脚,发丝微湿,明明困得要命,却偏要拧着眉发出最凶恶的警告。
顾霆渊那颗被震惊和责任感填满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极轻地挠了一下。
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这个女魔头……
居然有点……可爱?
念头一起,他自己先惊出一身冷汗,赶紧垂下眼帘,将这大逆不道的想法死死压下。
“是,场长。”
“我……明白了。”
他带着魂不守舍、如同踩在云端的叶父苏父等人,恍惚地离开了小楼。
屋外阳光晃眼,脚下的土地滚烫,他们却感觉不到丝毫真实。
让顾家做管理?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
客厅里,林见微看着终于清净下来的屋子,和那两个乖乖吃东西的“小宠物”,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重新瘫回沙发里,闭眼补觉。
“小六六,我是不是个天才?”她在意识里懒洋洋地炫耀,“一分钱不花,就找到了最专业的苦力。”
系统026的电子音里充满了无语:“……能遇上您,可真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
顾霆渊带着叶、苏两家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草棚。
留守的苏沐风、叶骁和几位老夫人立刻围了上来,看到他们那副丢了魂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样?人没事吧?孩子呢?”苏沐风急切地问。
“没事……”叶父喃喃道,眼神还是直的,“孩子……又被留下了……”
“又留下了?!”叶骁的声音瞬间拔高。
顾霆渊抬手,示意大家冷静。
他强迫自己从那种巨大的不真实感中挣脱,看向满脸忧虑的祖父和父亲,用最简练的语言,复述了林见微那石破天惊的“任命”。
一瞬间,破败的草棚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昨天还在臭水沟里挣扎求存,今天就要他们去管理这个拥有几千囚犯、上万亩土地的庞大农场?
这种身份的跃迁,比话本小说还离奇!
“她……当真如此说?”顾老爷子拄着拐杖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浑浊的老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他宦海沉浮一生,从未听闻过如此儿戏,又如此大胆的任命。
“是。”顾霆渊点头,“她让我回去拟定管理章程,明日一早汇报。”
“她究竟是何意图?”顾伯年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我看,这并非玩笑。”一直沉默的沈老夫人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沉静,“那位林场长,心思如渊。昨日让我们沈家配香制药,今日让你们顾家管理庶务,看似随心所欲,实则……都用在了刀刃上。”
她看向顾老爷子。
“顾老,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这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机会。若能掌握些许管理之权,至少,能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些,少受些无妄之灾。”
顾老爷子眼中的浑浊渐渐褪去,被一种久违的沉稳与决断所取代。
“沈老夫人说得对。”
“机会送到了手上,断没有推出去的道理。”
“霆渊,这件事,我们顾家,接了!”
“不但要接,还要做好!这不仅是为了顾家,更是为了这里的所有人,能有一线喘息之机!”
他话锋一转,又透出无奈:“只是……我们对农场的人员、土地、物资一无所知,这章程,无异于纸上谈兵。霆渊,你当时为何不多问一句?”
顾霆渊脸上浮现一抹苦笑:“祖父,当时的情形……她已经很不耐烦了。”
他想起了那个关于歪脖子树和日出的警告,明智地没有说出口。
“罢了,也怪不得你。”顾老爷子摆摆手,显然也对那位场长的脾性有所耳闻。
他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
“我们先凭已知信息,定个大概方向。”
“晚些时候,不是要去接孩子么?”
“霆渊,你再去一趟,想办法,从那位场长,或是她身边的人手里,要到农场的人员名册、地块图、物资账目。”
“有了这些,我们的‘章程’,才能真正落地。”
众人纷纷点头。
恐惧和迷茫被暂时抛开,一种熟悉的、运筹帷幄的氛围,开始在草棚内弥漫。
属于他们这个阶层的智慧与能力,在绝境之中,正悄然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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