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的葬礼在整套皇家礼仪的严密组织下圆满结束。
李渊对外宣称李建成因突发恶疾而不幸去世,对于玄武门之变的细节却刻意避而不谈。
由于李世民的部下以及玄武门的守卫已悉数下狱,
东宫的侍卫则被严格限制言语,因此李建成之死未能掀起太大的波澜。
朝中官员与百姓只认为今年实属多事之秋,连失两位皇子令人惋惜,
甚至少数别有用心之徒暗传李渊德位不符,天降惩罚。
然而,这些流言尚未扩散便被李元狰统领的锦衣卫迅速肃清。
与此同时,遭到破坏的玄武门也已重新修缮,
而那晚的军事动静则被李渊定性为演武演练,玄武门之变最终被刻意掩盖,不了了之。
事后,李渊下令将李世民及其亲信分别软禁于府邸,断绝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他深思熟虑后采纳了李元狰的建议,可依旧认为李世民性格尚未成熟,
还需经时间磨砺,只有经历历练方可承担日后大唐的重任。
他希望通过软禁让李世民明白,许多事并非随心所欲便可为之,
而是需要深思熟虑和大局观。
如此,大唐表面重归平静,而此时的李元狰已回到蓝田府邸。
来到府邸后,李元狰与毛骧径直走向李建成生前的院落。
毛骧朝守卫示意了一番,守卫见状立即向李元狰肃然行礼。
李元狰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随后推开院门迈步而入。
此刻,院中石桌旁,李建成正端坐品茶,神态悠然。
当李元狰推门而入时,李建成的脸色骤然一变,神情复杂。
李元狰见状,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揶揄说道:“大哥,怎么,见到小弟竟如此惊讶?”
李建成闻言,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目光一沉,语气中透出几分庄重:
“小弟,坐吧。我来到这心中一直有个疑惑,本以为是李世民将我软禁于此。
然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非宽容仁厚之人,何况他向来杀伐果断,
倘若有此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我们?直到今日见到你,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你救了我和我的家人。小弟,大哥欠你一声谢!”
李元狰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神色轻松,摆摆手说道:
“大哥,你我是兄弟,何须说这些客套话?”
李建成听后,缓缓点头,眼中却浮现几分感慨。
他沉吟片刻,低声说道:“你大嫂已经将外面的事情告诉了我,
包括我‘已死’的消息,还有人攻入东宫所发生的一切。
若不是你提前安排人手,我们一家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与列祖列宗作伴了。
小弟,这份恩情,不管你愿不愿意听,这声谢,你都得收下!”
李元狰并未再推辞,只是微微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清冽的茶香弥漫在口中,他不禁挑了挑眉,带着些许疑惑问道:
“大哥,你不是素来偏爱浓郁的茶汤吗?怎的现在也改喝这清淡的清茶了?”
李建成闻言,端起茶杯,目光落在杯中那一抹橙黄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以前我的心太浮躁,整日追逐权势,痴迷于胜负得失。
然而,这段时间静下来后才明白,那些所谓的权利与计较不过是过眼云烟。
真正重要的,唯有家人平安、相守无恙。
心若澄明,自然能够品味清茶的幽香与韵味。”
李建成轻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嘴角浮现出满意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
李元狰始终密切观察李建成的神情,试图从中判断他的言语是否真实。
然而,李建成的神色平静如水,让他难以窥探出任何端倪。
但此时,局势已然明朗,李元狰心知绝不能让李建成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否则整个大唐必将陷入动荡。
他思索再三,试探着开口道:“大哥,我用了狸猫换太子的计策才将你救出,
如今你是安全了,可你再不能以李建成的身份行走于大唐。
那大哥,你是否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李建成闻言,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宏伟的计划呢?
我只希望能与家人安稳地度过余生罢了。
过往忙于政务,确是疏忽了他们,现在正好弥补这一段失去的时光。”
李元狰听后,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回应道:“嗯,大哥,这想法很好。
家人才是世间最珍贵的羁绊。
你安心住在这里吧,若生活上有任何需求,随时吩咐外面的人。
待时机成熟,我必定会安排爹娘过来,与您团聚。”
听到父母的消息,李建成目光微微一亮,抬头问道:“爹娘一直都好吗?
接连经历两个儿子被夺性命,这对他们的打击一定不小。他们的身体是否安然无恙?”
李元狰安抚道:“大哥,请放心,有我在,爹娘如今身体无恙。
我也已经将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他们得知这一消息后,既欢喜又安心。”
李建成听完李元狰的话,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神色。
此刻的李元狰心中愈发迷茫,看着面前的大哥,竟有些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难道李建成真的打算就此放手,不再有所争斗?
带着些许困惑,他直接问道:“大哥,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吗?
心中难道没有丝毫怨恨?要知道,你还有那些追随你的助力和下属,他们依然完整无缺。
你就不想谋划东山再起,再次掌权吗?”
李建成听后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李元狰,语气平静却充满坚定:
“小弟,你不必试探我。我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了。
这些日子过得安稳无忧,我竟渐渐开始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了。
你知道吗,以前那段日子我每天过得有多么煎熬?
夜不能寐,时刻惶恐不安,担心地位随时会失去,甚至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而现在,我每晚都能安然入眠,这种心境的轻松,你无法想象有多舒适。”
他停顿片刻,随即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继续说道:
“至于你提的那些助力和下属,呵呵,你认为他们真的是忠心于我吗?
别以为我傻,看不透人心。以前我身陷权力的棋局,身不由己,
只能勉力维系局势——那是因为我怕死啊!
我是李家的嫡长子,你们这些弟弟,我看着你们长大,怎能不心痛?
又如何舍得对你们动手?可形势逼人,我别无选择,只能听命于局势所迫。
但现在不同了,我已置身事外,一切纷争都于我无关。
我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平凡安宁,至于整个大唐,
不论它将来如何,都不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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