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循带着混沌的脑子，迷迷糊糊地就要下床开门，系统见状直接在她脑海里发出尖锐爆鸣：【衣服！你还没穿衣服！想就这样去见魏沉霜吗？！】
她闻声低头，看见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瞬间吓出一身冷汗，那件唯一能穿的外袍早已污秽不堪，连同里面浸透血迹和汗水的里衣，都被她胡乱脱下塞进了角落。
凌循手忙脚乱地缩回床上，赶紧朝门外提高声音喊道：“师姐！等一下！我穿个衣服！”
门外的魏沉霜听到屋内传来带着几分慌乱和窘迫的回应，并未出言催促。
她只是静立在门前，指尖摩挲着那只盛有雪魄丹的小瓷瓶。
云渺宗的清晨浸润在灵雾之中，远处连绵的山峦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流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初升的朝阳为高耸的殿宇飞檐勾勒出金色的光边，几只羽翼洁白的仙鹤穿梭于云海之间，发出悠长的鸣叫，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这片她自幼生长的天地，此刻看来既熟悉，又因心中翻涌的思绪而显得有些不同。
后日的宗门大比近在眼前，近年来，大比的魁首之位从未旁落，始终由她魏沉霜牢牢占据。
楚照夜在修为境界上，确实从未真正超越过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回想起楚照夜近些时日的种种表现，尤其是在葬星渊和万瘴谷中的身手，魏沉霜平静的心湖底下，悄然泛起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忐忑。
但这缕不安很快便丢在脑后，如今她已成功结丹，迈入了新的境界，这是实打实的的修为提升。
她与楚照夜之间，虽然从未有过一次倾尽全力的对决。
但是她还自信，自己一定会在宗门大比上胜过对方。
她的眼神因为体内金丹的平稳运转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就连握着玉瓶的手指也微微收紧。
这次大比，她一定要楚照夜使出全部实力，让她赢的名正言顺才是。
找了半天衣服，凌循终于披了件里衣去应门，她眼皮沉得几乎抬不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似乎昨夜的事情对她来说消耗极大。
魏沉霜见她这衣衫褴褛的样子，眉头一蹙。
这人从未在自己面前如此不修边幅过，甚至看起来还没睡醒？
她想起昨夜未曾前来寻楚照夜，一是因那七叶幻心莲离了万瘴谷的特殊环境，药性流失极快，必须尽快入药炼制。
二则，她也笃定，以顾曦的身份，即便心思再多，也绝不敢在云渺宗内对楚照夜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那么，眼前这人如此萎靡不振，到底是昨日在万瘴谷消耗过度疲累所致。
还是因为自己昨天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故而让她心绪难平，辗转反侧，以至彻夜未眠？
魏沉霜的目光在楚照夜写满困倦的脸上停留片刻。
想着昨日楚照夜离开时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心底更倾向于相信是后一种缘由。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升起一丝微妙的满足感。
“多亏你寻得的七叶幻心莲，雪魄丹我已经炼成了。”她并未特意询问楚照夜为何如此疲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此次成丹不多，仅得三粒，我留两粒便够，这一粒，予你。”
凌循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捧住那枚带着凉意的丹药，脑袋却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仿佛下一秒就能站着睡去。
她含糊地应着，声音黏连不清：“多谢师姐…我一定吃干净…”
凌循此刻困得神魂颠倒，压根没听清魏沉霜说了什么，更不清楚手中捧着的，是何等珍贵的丹药。
魏沉霜看着她这副懵懂稚气的模样，心底某处忽地一软，竟觉得此刻的楚照夜，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她唇角微弯，像是怕吵醒她一样轻声问道：“心里就这般难受，一夜未睡？”
凌循只听到耳边有声音，本能地“嗯”了一声，那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浓重的睡意。
魏沉霜这会儿只觉得楚照夜的样子十分有趣，她故意向前倾身，声音里带着某种试探：“楚照夜，若你在此次门内大比上能赢过我，我便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她自然是在逗她。
她不过是想看看，眼前这个困得东倒西歪的人，是否还能听清她的话，又会作何反应。
凌循只觉得耳边有温热的的气息拂过，带着陌生的香味，还有断断续续的话语飘进了她的大脑。
她努力想集中精神，奈何眼皮重若千钧，思绪如同陷入泥沼，根本无法思考。
“放心，我一定舔干净。”（这里我补充一句，之前那个完整版章节可能有人没看到，顾曦说让凌循舔干净，至于舔什么，那就是舔什么呗）
这回答倒是让魏沉霜怔住了，什么舔干净？舔什么？丹药吗？
而凌循说完那句话，脑袋往门框上一靠，竟像是又要睡过去，好在她的手还紧紧攥着那枚雪魄丹，不至于丢到地上。
我是顾曦爽翻天的分割线一一一
顾曦这一夜睡得极其舒适，周身都透着餍足后的畅快。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身侧少了那个拥着她入眠的人，否则她几乎要将昨夜封作近年来睡眠质量最佳的一晚。
天色初亮，她先是将憋了许久的八十从储物戒指里放出来，逗弄了会儿那扑棱着翅膀抱怨的肥鸟，随后又有云渺宗负责接待的杂役弟子恭敬地送来洗漱用具。
待一切收拾妥当，顾曦便带着在她肩头梳理着羽毛的八十，步履轻快地出了门。
系统早已将魏沉霜正在凌循那儿“逗留”的消息传递了过来，顾曦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两声，脚下的步子迈得越发紧急，耀眼的红发在晨风中微微拂动。
行至凌循住处附近，她远远便瞧见那清冷的身影正环抱双臂站在门口。
而那个让她惦记了一早上的家伙，竟倚着门框，像是睡着了？
顾曦心情甚好的微微一笑，加快脚步上前，人未至，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就已先飘了过去。
“魏沉霜，大清早的，就给你这可怜的师妹气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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