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天气不冷不热。一天晚上,萧景渊来坤宁宫,跟沈微婉商量:
“朕打算过两日,带上你和宸儿,出去走走。”
沈微婉有些意外:“出去?去哪儿?”
“不出远门,就在京郊附近几个州县转转。”萧景渊说,“整天在宫里,奏折上看的都是下面人报上来的,朕想亲自去看看,老百姓日子到底过得怎么样。也带宸儿出去见见世面,不能总圈在这四方墙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微服去,不惊动地方官府。就咱们一家三口,带几个可靠的侍卫,扮成寻常的富户人家。”
沈微婉听了,心里也有些动。她入宫多年,除了那次被废后设计落水,几乎没出过宫门。能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天地,自然是好的。而且还能带上儿子。
“好。”她点点头,“臣妾去准备。”
两天后,一切安排妥当。一辆看起来普通但内里舒适宽敞的马车,萧景渊穿着绸缎长衫,像是个家境殷实的老爷。沈微婉穿着素雅的衣裙,戴了顶遮脸的帷帽。小皇子萧宸被打扮成富贵人家小公子的模样,虎头虎脑的,兴奋得不行。德安和几个精干的侍卫扮作随从和车夫。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宫,走了大半天,到了一个还算繁华的县城。
正是赶集的日子,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小孩哭闹声混成一片,热闹得很。空气里飘着各种味道,食物的香气,牲畜的气味,尘土的味道。
小萧宸趴在车窗边,看得眼睛都不眨。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没听过这么嘈杂的声音,小手指着外面,咿咿呀呀地叫。
萧景渊看着儿子这新奇的样子,脸上也带了笑:“走,下车逛逛。”
侍卫们在附近暗中护卫。萧景渊抱着儿子,沈微婉跟在一旁,就像寻常一家人出来逛集市。
小萧宸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看到卖泥人的,要伸手去抓;看到吹糖人的,盯着那老爷爷手里变出个小兔子,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到卖冰糖葫芦的,红艳艳的一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想要那个?”萧景渊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是指糖人。
沈微婉对跟着的德安示意了一下,德安赶紧过去买了一个小马的糖人回来。
萧景渊把糖人递给儿子,小萧宸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舔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睛,开心地晃着小腿。
萧景渊看着儿子吃糖的样子,忽然对沈微婉说:“这东西,朕小时候在宫里,也没吃过。”
沈微婉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萧景渊目光还落在儿子和那亮晶晶的糖人上,语气很平常:“宫里规矩多,吃食也精细。这种街边小摊的东西,是绝不会送到朕面前的。”
他说的平淡,沈微婉却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原来就算是皇帝,童年也有得不到的寻常乐趣。
他们又往前逛。看到卖布匹的,沈微婉停下看了看,摸了摸料子,跟掌柜的问了问价钱。看到卖杂货的,小萧宸对一个会摇头晃脑的布老虎产生了兴趣,抱着不肯撒手,自然也买了下来。
萧景渊一边看着儿子,一边留意着街上的行人,听着他们闲聊。有人在抱怨今年粮价有点高,有人在说县太爷家儿子娶亲摆了多少桌,还有几个读书人模样的在议论朝廷新开的恩科……
这些鲜活的声音,是他在奏折上看不到的。
走累了,他们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茶摊坐下。茶是粗茶,点心也普通,但小萧宸吃得津津有味,大概觉得比宫里的御膳还有趣。
萧景渊喝了一口茶,对沈微婉说:“偶尔出来这么走走,挺好。比整天在宫里听那些老家伙吵架强。”
沈微婉看着他放松的侧脸,又看看旁边挥舞着布老虎、笑得无忧无虑的儿子,心里忽然被一种暖融融的情绪填满了。
没有三跪九叩,没有山呼万岁,没有繁文缛节。他就是她的丈夫,她就是他的妻子,中间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像这世上最普通的一家人一样,逛逛街,看看热闹,为孩子的笑容而开心。
这种平凡的,琐碎的,甚至带着点市井烟火气的幸福,是她在这深宫里,从未体会过的。
夕阳西下,他们坐上马车往回走。小萧宸玩累了,靠在沈微婉怀里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布老虎。
萧景渊也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惬意。
沈微婉看着身边的丈夫和儿子,听着车轱辘碾过路面的声音,觉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满足。
这一刻,什么权力争斗,什么前朝后宫,仿佛都离他们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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