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一旁几个年轻汉子就咧嘴笑着围了上来,眼神里混着轻蔑和要欺负人的兴奋劲。
柳柒没看他们,偏头对黄三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三爷,得做好提前准备。下手别太狠了。”
沙老三听见,愣了一下,不由地看向黄三。
却见黄三淡淡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然后站在原地未动。
这话说得轻飘飘。
围上来的几个汉子没听清,也不在乎。
为首那个剃着青皮头的,朝着柳柒肚子就是一脚:
“穿你妈个戏服装神弄鬼!”
柳柒没躲,闷哼一声,往后踉跄两步,明黄道袍腹部顿时一个大黑鞋印。
“就这?”
青皮头啐了一口,满脸得意。
另一边。
一个纹身男人已经揪住了黄三的金发,把她脑袋往后拽:“小娘们儿,刚不是挺横吗?”
黄三被他扯得仰起头。
两手顺势扒住了他揪头发的手腕,嘴里喊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放手!疼!你们干嘛啊!”
声音带着点哭腔,眼睛却清亮得很,甚至抽空瞟了柳柒一眼。
柳柒挨了一脚,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只是道袍袖子地下一直在捣鼓什么。
沙老三眼尖,看见了,脸色一沉:
“操!还他妈敢录像?!”
他冲旁边一个龅牙的跟班一歪头:“四狗子,去!把他那破玩意儿砸了!给他脸了!”
叫狗子的龅牙男应了一声,两步蹿到柳柒跟前,伸手就抢:
“拿过来!!拍你妈……”
他话没说完。
柳柒抓着手机的右手没动,左手随意一抬就扣住了狗子伸过来的手腕。
狗子一愣。
使劲挣了挣,没挣动。
那手跟铁钳似的。
柳柒这才抬起眼,看了狗子一眼,又越过他,看向沙老三,声音平平:
“拍个现场,留个证据。”
说完。
左手一拧一送。
狗子“哎哟”一声,被他推得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手腕直抽凉气。
几乎同时。
那边揪着黄三头发的纹身男还在叫嚣:“跟老子在这狂……妈的不收拾你……”
黄三忽然不叫了。
她扒在男人手腕上的两只手,开始发力。
纹身男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巨力从手腕传来,天旋地转。
嘭!
一声闷响,尘土微扬。
纹身男四仰八叉地被掼在水泥地上,后背着地,摔得结结实实。
他眼珠子瞪得溜圆,张着嘴:
“啊——!!我的腰!!”
这一下摔得太脆生。
围着的人都静了一瞬。
沙老三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他盯着躺在地上的纹身男,又猛地扭头看向黄三。
黄三站在原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金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头。
她扭了扭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然后淡淡的抬起眼,看向沙老三,脸上哪还有半点可怜相。
她咧嘴一笑:
“刚谁说要让三爷我爬着出去的?”
青皮头见同伙被放倒,自己的手腕子还被柳柒攥着。
暗骂了一声,反手就从后腰摸出把弹簧刀!
啪地一下就弹开!
刀刃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再没废话,冲着柳柒肚子就捅!
艹tm的,在这庄子上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怎么着咱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啥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柳柒还是没动。
刀尖触到道袍的瞬间,他左手向下一按,正好压在青皮头握刀的手腕上。
动作看着不快,也没用力。
但青皮头整条胳膊就像撞上了水泥柱子,猛地一顿,再进不了半分。
他愣了,抬头看柳柒。
柳柒也看着他,眼神没什么波动。
“我劝你一句,你最好收起来。”
青皮头脸憋红了,使了死劲往前顶,胳膊上的青筋都绷起来,刀尖却纹丝不动。
柳柒左手向下一压,一扭。
青皮头“嗷”一嗓子,弹簧刀脱手,当啷掉在地上。
他捂着手腕往后跳,看柳柒的眼神像见了鬼。
另一边。
黄三已经动了。
剩下三个汉子刚才还在愣神,这会儿反应过来,一起扑向她。
黄三没退,反而迎上去。
第一个挥拳打她面门,她头一偏让过去,右手攥住那人手腕往下一拽,左膝盖跟着往上狠顶。
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跪下去,汤汤水水的吐了一地。
第二个从侧面抱她腰,黄三肘子往后一砸,正砸在对方肋巴骨上。
喀嚓一声轻响。
那人松了手,肋骨断了,脸疼白了,佝偻着身子倒抽凉气。
第三个手里抄了半块砖头,照着她后脑就拍。
黄三跟后脑勺长了眼似的,身子一矮,砖头擦着她头发过去。
她蹲着的姿势没停,右腿一个后扫。
那人脚踝被踢中,重心一丢,仰面摔了个结结实实,砖头脱手砸在自己胸口,咳得直翻白眼。
从青皮头动刀,到三个人躺下,前后不到十秒。
沙老三嘴里的烟终于掉了。
他张着嘴,看看地上哼哼唧唧的手下,又看看柳柒和黄三。
柳柒弯腰捡起那把弹簧刀,在手里掂了掂,看向沙老三:
“还打吗?”
沙老三喉结动了动,往后退了半步,脚后跟绊在门槛上,差点坐倒。
他扶住门框,脸上那股狠戾没了,换成了惊疑不定。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柳柒没回答,把弹簧刀合上,扔到沙老三脚边。
“路过,借个宿。你不愿意,我们走就是了。非得吵吵巴火的动手?”
沙老三盯着地上那把刀,又抬头看看柳柒,脸色变了几变。
刚才屋里冲出来的那几个,现在全躺地上了。
沙老三额头上见了汗,他咬牙,指着柳柒:
“行,你有种。敢在沙庙村动我的人,你等着。”
柳柒叹了口气,实在懒得跟这个煞笔较劲了。
转身对黄三说了一句:“走吧。”
黄三却没动。
开玩笑。
柳柒心宽不计较,三爷我可没说不计较!
她走到沙老三跟前,仰着脸看他。
“刚是不是你说,要让我们爬着出去?”
沙老三下意识又退了一步,后背抵住了门框。
“你……你想干啥?”
黄三抬手抡圆了一耳光扇了过去。
沙老三想躲,没躲开。
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他左脸上。
声音脆亮。
沙老三脑袋被打得偏向一边,嘴里一股腥味。
他还没反应过来,黄三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右脸上。
这下更重。
沙老三只觉得满嘴的牙都松了,他一张嘴,混着血的唾沫和两颗后槽牙一起吐了出来。
他捂着脸,弯下腰,不敢再吭声。
黄三俯视着他:
“还横吗?”
沙老三摇头,含混地说:“不……不横了。”
“我们爬还是你爬?”
“我……我爬……”
黄三这才直起身,拍拍手。
“早这样不完了。”
她走回柳柒身边。
柳柒看了沙老三一眼,没再说话,背起背包,转身往村外走。
黄三跟上去。
两人穿过那些还在围观的村民。
没人拦,也没人说话。
村民们都默默让开一条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走过去。
走出村子。
天已经黑透了,远处风电站的红色警示灯在风里一闪一闪。
黄三走了几步,忽然说:“真晦气,住的地方也没了。”
柳柒“嗯”了一声。
“不过瘾。”黄三撇嘴,“真应该让他躺三天。”
“没必要。”
“我知道。”黄三说,“就是觉得憋屈。咱好好说话,他非要找揍。”
柳柒没接话。
两人又走了一段,黄三问:“现在咋办?住哪儿?”
“往前走吧。”柳柒说,“找个背风的地方,帐篷将就一宿。”
“又睡帐篷……”黄三哀叹,“我妖丹还没好利索呢,怕冷。”
“那就走快点,活动着就不冷了。”
黄三翻了个白眼,却没再抱怨,紧了紧棉服,跟上柳柒的步子。
硬化路在夜色里延伸向看不见的远处。
风还在刮,卷着沙粒打在脸上。
月光熙攘。
影子在两人身后拉成长长的两道,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不远处。
一个独立的小院儿,出现在二人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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