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陆念之红着眼眶跑出来，拦了辆出租车往市区方向去。
手机里还存着白露的照片，是上次公司团建时偷偷拍的，笑容明媚。
上周和陈默打架后，他就没再纠缠白露，却总忍不住关注陆家的事。
出租车驶远时，陆明扔掉烟蒂，发动摩托车跟了上去，头盔遮住大半张脸。
出租车最终停在城郊的废弃仓库外，陆念之却没下车，只是探头张望。
陆明躲在仓库旁的断墙后，看到楚瑶和李浩从另一辆车上下来。
两人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神色匆匆地走进仓库，门虚掩着留条缝。
“念之怎么会来这？”陆明心里咯噔一下，悄悄跟了上去。
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
楚瑶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带着急躁：“证据都带来了吗？”
“都在这，只要烧了它，楚念安就没辙了。”李浩打开公文包，露出一叠文件。
陆明屏住呼吸，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开关后塞进衣领。
他贴着墙根慢慢挪动，看清仓库中央堆着些废弃的纸箱，楚瑶正翻着文件。
“李浩，你确定烧了这些，就能摆脱楚念安的指控？”楚瑶的声音带着不安。
“放心，这些是原始凭证，烧了就没证据了。”李浩拿出打火机，点燃一张文件。
火苗舔舐着纸张，发出噼啪声，焦糊味顺着空气飘过来。
陆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要冲出去，就听到李浩的声音：“还有楚念安的录音。”
楚瑶从包里拿出个U盘：“这个也得毁了，不然我们都得进去。”
陆明再也忍不住，猛地冲出去：“不准毁证据！”
楚瑶和李浩吓了一跳，手里的文件和U盘掉在地上。
“陆明？你怎么会在这！”楚瑶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李浩反应过来，冲上去想推陆明：“滚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陆明侧身避开，一拳砸在李浩脸上：“你们的阴谋别想得逞！”
他弯腰去捡地上的文件，却被李浩的两个保镖拦住，拳头雨点般砸下来。
陆明抱着头蜷缩在地，后背撞到铁架，发出沉闷的声响，疼得倒抽冷气。
“把他的录音笔抢过来！”楚瑶突然大喊，指着陆明的衣领。
一个保镖伸手去扯，陆明猛地翻身咬住对方的手腕，疼得对方惨叫。
他趁机爬起来，抓起地上的U盘塞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
“你疯了！”楚瑶惊呼着，冲上去想抠他的嘴，却被陆明推开。
李浩捂着流血的嘴角，眼神阴狠：“给我往死里打！”
保镖们再次扑上来，陆明寡不敌众，被按在地上反复殴打。
他的额头磕在水泥地上，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模糊了视线。
恍惚中，他看到陆念之冲进来哭喊：“别打了！快住手！”
楚瑶却拦住她：“念之，别管闲事，这是我们和他的恩怨。”
“你们这群混蛋！”陆明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保镖的束缚。
他扑向李浩，死死抱住对方的腿：“警察马上就到！你们跑不掉了！”
李浩又惊又怒，抬脚往他胸口踹：“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明闷哼一声，却抱得更紧了，指甲掐进李浩的裤腿里。
“我早就报警了，你们烧证据的时候，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楚瑶脸色惨白，抓起地上的文件塞进纸箱：“快烧了它，我们走！”
李浩拼命踹着陆明，却怎么也甩不掉，急得满头大汗。
保镖们再次上前殴打，陆明的意识渐渐模糊，嘴里却反复喊着：“别想跑。”
焦糊味越来越浓，纸箱里的文件烧得噼啪作响，火苗窜起半米高。
陆念之趁机冲上去，捡起地上没烧完的文件，塞进怀里。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楚瑶拉着李浩往门口跑。
李浩回头看了眼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陆明，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还是跟着跑了。
陆明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录音笔从衣领滑落，屏幕碎裂，却还在顽强地闪烁着红色录制灯。
“陆明！陆明你怎么样！”陆念之扑过来，抱住他的头，眼泪掉在他脸上。
陆明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看着仓库门口的方向。
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红蓝交替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
陆念之抱着他哭喊道：“警察来了，你坚持住！”
仓库门被推开，警察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和受伤的陆明，连忙呼叫救护车。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警察扶起陆念之，看着她怀里的文件。
“这些是没烧完的证据，楚瑶和李浩跑了！”陆念之把文件递给警察。
陆明躺在地上，意识渐渐回笼，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艰难地睁开眼。
白露和陈默跑了进来，看到地上满身是伤的陆明，白露的脸色瞬间惨白。
“陆明！”她扑过去，跪在地上，颤抖着伸手碰他的脸，满手是血。
陆明的眼睛亮了亮，看着她的脸，嘴角动了动，挤出微弱的声音：“别担心……我没事。”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进来，小心翼翼地把陆明抬上去。
白露跟着担架跑出去，眼泪模糊了视线：“陆明，你一定要坚持住！”
陈默跟在后面，看着白露焦急的样子，心里满是复杂。
他想起上次和陆明打架的场景，想起陆明说“我比你更懂她”，心里竟有些愧疚。
陆念之抱着没烧完的文件，交给警察后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警灯闪烁中，救护车呼啸着往医院方向驶去，留下满地狼藉的仓库。
救护车车厢里，医护人员正在给陆明做急救，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声。
白露抓着陆明的手，他的手冰凉，指尖微微颤抖。
“陆明，你醒醒，我还没跟你说对不起。”白露的声音带着哽咽。
上次误会他后，她一直没机会道歉，现在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心如刀绞。
陆明的眼皮动了动，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却没能睁开眼。
陆念之坐在一旁，眼泪止不住地流：“都怪我，要是我不跟来，你就不会出事。”
她只是收到匿名信息，说楚瑶要在仓库毁证据，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会连累陆明。
陈默站在车厢门口，看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眉头紧锁。
他掏出手机，给陆战打了电话：“陆明出事了，在去第一医院的路上。”
陆战和苏晚赶到医院时，急诊室的灯正亮着，红灯刺得人眼睛疼。
白露蹲在门口，双手抱着头，肩膀剧烈颤抖，陈默站在一旁默默陪着。
“怎么样了？”陆战快步上前，语气急切。
陈默摇头，眼神凝重：“还在抢救，医生说伤得很重，内脏有出血。”
苏晚蹲下来，轻轻拍着白露的背：“别担心，会没事的。”
白露抬起头，满脸泪痕：“都怪我，要是我早点跟他说清楚，他就不会这样了。”
陆念之红着眼眶走过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引他去仓库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陆战打断她，看向急诊室的门。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映着众人沉重的脸，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陆天雄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楚瑶和李浩呢？”
“警察正在追，应该很快就能抓到。”陆战低声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医生，他怎么样了？”众人围上去，眼神里满是急切。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还没脱离危险，需要进IcU观察。”
医生的语气严肃：“他肋骨断了三根，内脏有挫伤，还需要后续治疗。”
白露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陈默连忙扶住她：“别慌，他会没事的。”
陆明被推出来时，脸上盖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得像纸。
白露跟着病床跑，眼泪掉在床单上：“陆明，你一定要醒过来。”
陆明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声音，却没能睁开眼。
IcU的门被关上，留下白露和众人站在门外，隔着玻璃望着里面的身影。
陆战走到陆天雄身边，低声说：“爸，陆明手里的录音笔还能用，里面有证据。”
他从口袋里拿出损坏的录音笔：“技术部的人说，能恢复里面的内容。”
陆天雄点头，眼神里满是复杂：“没想到，最后帮了我们的是他。”
以前他总觉得陆明冲动鲁莽，不成器，现在却对这个侄子刮目相看。
苏晚看着白露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满是感慨。
陆明对白露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纠缠，而是默默守护。
“他会醒过来的，白露，你要相信他。”苏晚轻声安慰。
白露点头，眼神坚定：“他醒过来，我一定好好跟他说清楚。”
她不会再逃避，会坦诚地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也会感谢他的守护。
就在这时，陆战的手机响了，是警察打来的：“陆总，楚瑶和李浩抓到了。”
陆战的眼睛亮了亮：“太好了，证据我们马上送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向众人：“楚瑶和李浩被抓了，陆明的伤没白受。”
陆念之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要是他能听到就好了。”
IcU的灯还亮着，映着众人的身影。
白露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躺着的陆明，轻声说：“陆明，你快醒过来。”
“楚瑶和李浩被抓了，你赢了，你保护了我们所有人。”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了期待。
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惨白，却因为这期待，多了一丝温暖。
没人知道陆明什么时候会醒，但所有人都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
毕竟，他还有没说出口的告白，还有没完成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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