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骸外的风雪声似乎小了一些，但寒意依旧无孔不入。舱内，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所剩无几的食物，气氛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曹渊三两口吃完自己那份饼干，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眼睛滴溜溜地在林七夜和安卿鱼之间转来转去。刚才林七夜拍安卿鱼脑袋那一幕，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咳咳，”曹渊清了清嗓子，故意凑到林七夜旁边，压低声音，但那音量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见，“老林，行啊你，平时冷着张脸，没想到还挺会照顾人。你看安姐，脸都红了。”
安卿鱼正小口喝着林七夜递过来的水，闻言差点呛到，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瞪了曹渊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更像娇嗔。
林七夜面不改色，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回了句：“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顺手把手里剩的半块巧克力精准地扔进曹渊怀里。
曹渊手忙脚乱地接住，嘿嘿直笑：“堵得住，堵得住！还是老林心疼我！”他美滋滋地剥开巧克力包装，又冲着迦蓝炫耀，“蓝姐，你看，老林给我的！”
迦蓝正在整理绷带，头也不抬：“幼稚。”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个弧度。她把自己省下的一小块压缩饼干递给旁边的林舟，“林舟，你也多吃点，暖和暖和。”
林舟正埋头研究那个黑色小方块，试图从它断断续续投射出的光影里找到更多线索，听到迦蓝的话，愣了一下，耳朵尖微微泛红，接过饼干小声说了句：“谢谢蓝姐。”
“有啥发现没？”曹渊凑过去问林舟，试图转移话题，免得真把林七夜惹毛了。
林舟推了推眼镜，指着光影中一个模糊的标记：“这个符号，好像和我们在λ前哨站看到的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可能是指示方向的？可惜地图太模糊了，看不清楚具体位置。”
安卿鱼也好奇地探过头来看。她靠过来的时候，身上还裹着林七夜的外套，带着淡淡的、属于林七夜的清冷气息，混着她自己身上一种说不清的、有点像阳光晒过雪地的干净味道。
林七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移动，看到她纤细的手指虚点着光影，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想起刚才她昏迷时脆弱的样子，又想起她爆发时那令人心悸的金色光芒，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安姐，”林舟突然抬头，很认真地问，“你昏迷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方向或者……呼唤？这个信标好像和你的感应有关。”
安卿鱼仔细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嗯，好像有……是一种很模糊的牵引感，指向……那边。”她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正是之前她划出的方位。“感觉……有点像回家。”她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家？”曹渊挠挠头，“咱们现在哪有家啊？守夜人总部都成那样了……”他说到一半，意识到失言，赶紧闭嘴。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总部沦陷，同伴失散，前路茫茫，“家”这个字眼显得格外沉重又遥远。
迦蓝叹了口气，把整理好的绷带收进背包：“不管怎么样，只要大家在一起，走到哪儿都是家。”
她这话说得平淡，却让其他人都心里一暖。
林七夜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同伴——咋咋呼呼但讲义气的曹渊，外冷内热的迦蓝，聪明又有点书呆子气的林舟，还有身边这个身世成谜、却又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安卿鱼。虽然前途未卜，危险重重，但有他们在身边，似乎就没那么难了。
“休息得差不多了。”林七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我们必须在天亮前找到下一个落脚点，这里的温度撑不了多久。”
他走到安卿鱼面前，伸出手：“能走吗？”
安卿鱼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林七夜的手掌很宽大，带着练刀留下的薄茧，却异常温暖有力。他稍稍用力，就把她拉了起来。
“嗯，我可以。”安卿鱼站稳后，想把手抽回来，林七夜却似乎没察觉，依旧握着她的手腕，帮她稳住身形。
曹渊在旁边看得直咧嘴，用口型对迦蓝说：“拉手了！拉手了！”
迦蓝懒得理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林舟也赶紧把黑色小方块收好，背起背包。
一行人再次整装待发。林七夜推开那扇勉强合拢的舱门，凛冽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人透心凉。
“跟紧我。”林七夜回头对大家说了一句，率先踏入风雪中。他依旧握着安卿鱼的手腕，没有松开。
安卿鱼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被风雪吹动的黑发和挺拔的背影，手腕上传来的温度驱散了些许严寒。她悄悄收紧手指，也轻轻回握了一下。
风雪依旧，但这一次，手心的温度让前路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和漫长。
（第5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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