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巷弄中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暮色却已彻底笼罩了无锡城。乔峰与沈墨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拿着那颇有分量的油布包裹,迅速回到了落脚的小院。
院门紧闭,屋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两人在桌旁坐下,目光都落在那神秘的包裹上。经历了西夏一品堂的追杀,谁都明白,此物绝非寻常。
“大哥,小心为上。”沈墨提醒道。江湖险恶,有些包裹里藏着的不是秘密,而是毒药、暗器。
乔峰点了点头,他江湖经验远比沈墨丰富,运起内力,凝于指尖,仔细检查了一番包裹外部,确认并无机关毒物后,才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油布上系着的细绳。
油布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物事。
并非预想中的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稀世奇珍。里面是两样东西:一本纸质泛黄、边角磨损严重的薄册子,以及一块巴掌大小、触手冰凉、非金非铁的玄黑色令牌。
乔峰率先拿起那本册子,借着昏暗的灯光,只见封面上用苍劲的笔力写着四个字——《擒龙功要诀》!
“擒龙功?!”乔峰虎目一凝,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乃是极高深的运劲法门,据说早已失传大半!怎会在此?”
他迅速翻看了一下,册子内记录的确实是擒龙功的运气法门、招式精要,虽然有些地方语焉不详,似乎有所残缺,但确是真品无疑!这功法并非直接用于攻防,而是修炼一股无形无相、却能隔空取物、操控劲力的“擒龙真气”,练到高深境界,妙用无穷。
沈墨心中也是震动。擒龙功!这在原剧情中,是乔峰后期才掌握的超凡武学,威力惊人。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提前出现在他们面前。这莫非也是“因果”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那块玄黑色令牌上。令牌造型古朴,正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燕”字,背面则是一幅繁复的星图,星辰连线,指向某个特定的方位,透着一股神秘苍茫的气息。
“这令牌……”乔峰拿起令牌,入手沉重冰凉,他翻看片刻,摇了摇头,“乔某从未见过。这‘燕’字,莫非指的是……慕容氏的‘燕’?”
沈墨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那冰冷的纹路和那个“燕”字,脑海中飞速运转。慕容氏矢志光复大燕,这令牌上的“燕”字,指向性极强。但这令牌的形制、材质,尤其是背面的星图,却透着一股远比慕容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气息。
“大哥,你看这背面的星图,”沈墨将令牌凑到灯下,“此图似乎并非随意刻画,更像是指引……或者说,是某种信物,需要与另一部分拼合,才能显现真正含义。”
他又拿起那本《擒龙功要诀》,仔细翻阅。在册子的最后一页,靠近装订线的缝隙处,他发现了一点不同——那里的纸张颜色略深,似乎曾被什么液体浸染过,留下了一片不规则的淡褐色污渍,若不细看,极易忽略。
“血迹?”沈墨用手指轻轻触碰那片污渍,心中已有猜测。这很可能就是马大元的血!这包裹,极有可能就是马大元遇害前,委托金龙镖局送出的“那件关乎极大隐秘”的东西!
他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低声告知乔峰。
乔峰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拳头紧握,骨节发白:“马大哥……他拼死送出此物,定然是为了揭露真相!这《擒龙功》乃是少林绝技,难道凶手与少林有关?还有这令牌,‘燕’字……慕容!”
线索似乎更加清晰,却又更加扑朔迷离。少林绝技,慕容令牌,西夏一品堂的追杀……这几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大哥,此事牵扯恐怕极深。”沈墨沉声道,“少林、慕容、西夏……这潭水太深了。我们需得从长计议。”
乔峰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坚定的火焰:“无论如何,马大哥的血不能白流!这真相,乔某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将《擒龙功要诀》和令牌重新用油布包好,郑重收入怀中。这两样东西,如今成了追查真凶的关键。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极有节奏的、轻轻的叩门声,三长两短。
乔峰与沈墨对视一眼,均是心生警惕。乔峰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俏皮的少女声音:“送酒的,松鹤楼陈年的女儿红,乔大爷您订的!”
是阿朱!
乔峰神色稍缓,上前打开了院门。
只见阿朱依旧穿着那身淡绛纱衫,俏生生地站在门外,手里却空空如也。她一见乔峰,便笑嘻嘻地福了一礼,目光却灵巧地越过乔峰,落在了屋内的沈墨身上,眨了眨眼。
“阿朱姑娘,请进。”沈墨起身相迎。
阿朱闪身进了院子,乔峰迅速关上院门。
“阿朱姑娘,可是有了消息?”沈墨直接问道。
阿朱收敛了笑容,压低声音道:“我回去后,依着沈公子所言,暗中打听了一番。近来太湖水域,确实有些不太平。”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有几艘来自星宿海方向的客商船只,行迹颇为可疑,但他们只是在太湖外围游弋,并未靠近参合庄。另外,据我们在官府的眼线说,前几日,有一批西夏的使臣,以商队的名义入了宋境,目的地似乎也是江南一带,只是行踪隐秘,不知具体去了何处。”
星宿海客商!西夏使臣!
这两个消息,与沈墨他们白日的遭遇和手中的线索,隐隐吻合!
乔峰目光一寒:“西夏使臣?他们来江南作甚?”
阿朱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还打听到一个关于慕容公子的……算是家门的旧闻。”她说到这里,语气有些犹豫。
“姑娘但说无妨。”沈墨鼓励道。
阿朱看了看两人,小声道:“这件事,在参合庄也算是禁忌,我还是听包三哥他们醉酒后提起过只言片语。据说……很多年前,慕容老爷,也就是慕容公子的父亲,他……他并非病故,而是……失踪。”
“失踪?”乔峰和沈墨同时一怔。慕容博是假死脱身,这在沈墨的“先知”中是明确的,但在此世,却是绝密。
“嗯。”阿朱点头,“据说是外出访友,一去不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爷生前……似乎痴迷于搜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尤其是……少林派的武学。”
少林武学!
沈墨心中剧震,一条模糊的线索似乎瞬间清晰起来!马大元身上发现的《擒龙功要诀》是少林绝技,慕容博痴迷搜集少林武学,慕容博假死……而马大元之死,恰恰可能与“慕容”有关!
难道,马大元是因为偶然得到了这本《擒龙功要诀》,并发现了它与慕容博的关联,才招致杀身之祸?而慕容博假死之事,才是那个“关乎极大的隐秘”?
乔峰显然也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如果马大元之死真的与慕容博有关,那慕容复在此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知道多少?
阿朱见两人神色凝重,知道自己带来的消息恐怕非同小可,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关联。前些日子,公子爷似乎收到了一封来自北方的密信,看后心情很不好,一个人在还施水阁待了很久。我问过包三哥,他嘴严得很,什么都没说。”
北方的密信?是来自少林,还是……辽国?
线索越来越多,如同乱麻,但沈墨却感觉,自己正在接近真相的核心。
“阿朱姑娘,多谢你!这些消息非常重要!”沈墨真诚地道谢。
阿朱摆了摆手,笑嘻嘻道:“沈公子客气啦,能帮上忙就好。”她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公子爷该找我了。”
乔峰沉声道:“阿朱姑娘,今日之情,乔峰记下了。他日若有差遣,只要不违侠义之道,乔某绝不推辞!”
阿朱笑道:“乔帮主言重啦!我走啦!”她又对沈墨眨了眨眼,身形一晃,便如一只灵巧的燕子般掠出院子,消失在夜色中。
院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油灯如豆,映照着乔峰和沈墨凝重的脸庞。
“沈兄弟,”乔峰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依你之见……”
沈墨目光深邃,缓缓分析:“大哥,如今线索指向几点。其一,慕容博未死,且与少林武学渊源极深,马副帮主手中的《擒龙功》很可能来源于此。其二,西夏一品堂介入,他们抢夺此物,目的不明,但定然与慕容氏或这令牌有关。其三,那封让慕容复心情不佳的北方密信,或许也是关键。”
他看向乔峰,语气斩钉截铁:“种种迹象表明,马副帮主之死,慕容氏嫌疑最大!而核心,很可能就在那‘已故’的慕容博身上!”
乔峰眼中厉芒一闪:“慕容博……若他真未死,那这一切,便说得通了!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氏!乔某定要将他揪出来!”
“大哥稍安勿躁。”沈墨劝道,“慕容博若真未死,其武功心智,定然深不可测,我们仍需证据。眼下,我们或可从两方面着手。”
“哪两方面?”
“第一,这令牌。”沈墨拿起那块玄黑色令牌,“此物不凡,背面星图似是指引,我们需要设法弄清它的来历和用途。第二,慕容复。”他目光闪动,“阿朱姑娘带来的消息,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我们可以想办法,确认慕容复对慕容博未死之事,是否知情,又知道多少。”
乔峰沉吟片刻,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好!便依兄弟之言!先查这令牌,再会那慕容复!”
他拿起那本《擒龙功要诀》,递给沈墨:“兄弟,你虽无内力,但悟性惊人。这擒龙功虽是少林绝技,但其运劲法门别辟蹊径,或许对你有所启发。你且拿去参详。”
沈墨心中一动,没有推辞,接过册子:“多谢大哥!”
他知道,这不仅是乔峰的信任,更是一个机会。擒龙功的运劲法门,或许能为他将来修炼内功,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夜色深沉,小院重归寂静。
但沈墨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慕容博的阴影,西夏的介入,神秘的令牌……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向着他们,也向着整个江湖,缓缓笼罩下来。
而他在这纷乱的棋局中,才刚刚开始落子。
喜欢诸天:开局舌战杏子林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诸天:开局舌战杏子林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