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万山之祖,气势磅礴,直插云霄。越往深处,空气越发稀薄寒冷,寻常武者至此,早已举步维艰。但对于已然踏入全新境界的沈墨而言,这凛冽的罡风与稀薄的空气,反而成了锤炼肉身与真气的磨刀石。
他遵循着那冥冥中的感应,避开凡人难以逾越的天堑与绝地,身形如青烟,穿梭于云雾雪线之间。数日后,他终于抵达了感应最为强烈的区域——一座被无尽云海环绕,仿佛悬浮于天际的孤绝雪峰之巅。
峰顶平坦开阔,仿佛被无上伟力一剑削平。皑皑白雪之上,竟矗立着一座古朴至极的道观。观门之上,悬挂着一方看似普通的木匾,上书三个古老道文——【玉虚宫】。
笔走龙蛇,道韵天成。仅仅看着这三个字,沈墨便感觉体内的北冥造化功微微共鸣,仿佛遇到了同源的气息。宫观不大,青砖灰瓦,与周围壮丽的雪景相比,甚至显得有些简陋,但那股历经万古沧桑、看透世事变迁的悠远道韵,却让任何人在它面前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宫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仿佛早已在等待他的到来。
沈墨整了整衣冠,平息了一下略微波动的气息,迈步而入。
宫内并非想象中的殿宇重重,反而更像是一个寻常的道家静修之所。庭院之中,一株虬龙般的古松傲立风雪,松下有一石桌,两个石凳。一名身着陈旧道袍,发髻随意挽起,面容古朴,看不出具体年岁的老道,正坐在一个石凳上,手持一枚黑子,凝视着石桌上的一幅残局。
那残局并非寻常围棋,棋子黑白交错,竟隐隐勾勒出山川河流、星辰万象的轮廓,气机牵引之间,仿佛在推演着某种天地至理。
老道并未抬头,只是淡淡道:“来了?坐。”
声音平和,正是之前传音入密的那位。
沈墨依言在对面石凳坐下,并未急于开口,而是先静静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道。对方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这玉虚宫,与这昆仑雪峰,与这方天地彻底融为一体,若非肉眼看见,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这种境界,远超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人,包括金轮法王与幽冥尊者。
“晚辈沈墨,应前辈之邀前来。”沈墨拱手为礼,不卑不亢。
老道这才放下手中棋子,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如同孩童,却又深邃如同星海的眸子。他仔细端详了沈墨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了然:“北冥造化,包容生死,演化混沌……想不到,时隔万载,竟真有人能走通这条路,而且……是在这真武残界之中。”
他一口道破了沈墨功法的根脚与特性,甚至点出了“真武残界”之名!
沈墨心中凛然,知道眼前之人,恐怕是知晓此界最深秘密的存在。他沉声道:“前辈慧眼。晚辈机缘巧合,得此功法,但于诸多隐秘,却知之甚少。前辈传讯所言‘幽冥之门将开,此界危矣’,不知是何意?晚辈又该如何做?”
老道,自号“守拙真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石桌上的残局:“你看此局如何?”
沈墨凝神看去,只见那棋局之中,黑子大势磅礴,如同乌云压顶,不断侵蚀着白子的地盘,白子虽左支右绌,看似岌岌可危,但在几个关键节点,却隐隐有星火之光,顽强不息,维系着一线生机。整个棋局,气机交感,竟让他仿佛看到了被蒙古大军围困的襄阳城,看到了那不断泄露幽冥死气的未知封印,看到了在诸天万界觊觎下摇摇欲坠的此方世界!
“黑子势大,如幽冥死气,如域外强敌,滚滚而来,欲要吞噬一切。”沈墨缓缓道,目光锐利,“白子势弱,如本界生机,如坚守之志,虽处下风,却于绝境中暗藏逆转之机。尤其……这几处。”他指向那几个维系生机的关键节点。
守拙真人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不错。眼力、心性、悟性,皆是上上之选。难怪能承此造化之功。”他轻轻拂袖,那棋局上的棋子仿佛活了过来,气机流转,演化出更加清晰的景象。
“此界,确为‘真武残界’。”守拙真人开始讲述那尘封的秘辛,“上古时期,此界乃是真武大帝传下道统、镇压八荒六合的一方大世界,灵气充沛,大能辈出。然,盛极而衰。一场席卷诸天万界的浩劫降临,此界首当其冲,为庇护万千生灵,真武大帝与诸多上古大能,以自身道果与界源之力,封印了通往‘九幽大世界’的通道——即‘幽冥之门’,并将此界剥离出万界中心,遁入虚空乱流,以此躲避浩劫余波。”
沈墨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真武大帝、上古浩劫、界源之力……这些词汇,为他揭开了一个波澜壮阔而又悲壮苍凉的远古画卷。
“代价是巨大的。”守拙真人语气带着一丝沉重,“界源受损,灵气日益枯竭,传承大量断绝,此界从此沦为‘残界’。而那座封印,历经万古岁月,加之界源不稳,已然出现了裂痕。你所遇的‘幽冥宗’,不过是窥得一丝泄露的幽冥死气,得其皮毛的蝼蚁罢了。真正的危机,是封印背后的九幽大世界,以及……那些感知到封印松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的‘万界星盟’掠夺者。”
沈墨恍然,原来幽冥宗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威胁,来自那扇门后,以及门外的“群狼”!
“前辈镇守于此,便是为了守护这最后的封印?”沈墨问道。
守拙真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玉虚宫,乃上古元始道尊留下的一缕道统,奉命监察诸天,维系平衡。我这一脉,世代镇守于此,既是守护封印,亦是等待……一线变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沈墨身上,变得无比深邃:“界源枯竭,封印渐衰,按常理,此界终将难逃被幽冥吞噬或被万界瓜分的命运。然,天道五十,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你,便是那遁去的一!你的到来,你身上的‘系统’,你所修的‘北冥造化功’,皆是此界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变数!”
沈墨浑身剧震!守拙真人,竟然连他最大的秘密——【因果系统】都知道?!
看着沈墨震惊的眼神,守拙真人淡然一笑:“不必惊讶。那助你穿梭诸天、逆转因果的器物,虽玄妙,其根源亦在‘道’中。它选择你,并非偶然。北冥造化,包容万物,演化混沌,其终极,便是‘无中生有’,‘造化乾坤’!此功,或许正是弥补此界残缺界源,彻底修复甚至强化‘幽冥之门’封印的关键!”
“修复界源?强化封印?”沈墨感到肩头的担子瞬间沉重了万倍。这已不是守一城、救数人的问题,而是关乎一界存亡的重任!
“我能做什么?”沈墨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然变得无比坚定。既然因果系统选择了他,既然北冥造化功落在了他的身上,那这便是他的责任,他的道!
守拙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指向棋局中那几个关键的白子节点:“欲要修复界源,需寻回散落在此界各处的‘真武遗刻’。那是真武大帝当年留下的道韵烙印,蕴含着部分界源法则与大帝传承。集齐遗刻,以北冥造化功熔炼一体,或可补全界源,重定地水火风!”
“而欲要加固封印,则需要你前往封印核心之地。”守拙真人神色无比凝重,“那里已被幽冥死气侵蚀,更有万界星盟的高手窥伺。你需要在那里,以自身为引,以北冥造化功为基,沟通残留的大帝意志,引动此界残存的气运,方能将封印彻底巩固,甚至……反攻九幽!”
他袖袍一挥,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令牌落入沈墨手中,令牌正面刻着“玉虚”二字,背面则是周天星斗之图。
“此乃‘玉虚令’,凭此可感应‘真武遗刻’的方位,亦可在关键时刻,召唤玉虚宫之力助你一次。但切记,外力终有穷时,真正的希望,在于你自身。”
沈墨握紧玉虚令,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浩瀚而古老的力量,深吸一口气,将守拙真人所言牢牢记住。
“真武遗刻散落何处?封印核心又在何方?”沈墨问道。
“遗刻散落,自有缘法,玉虚令会指引你方向。”守拙真人道,“至于封印核心……”他目光似乎穿透了宫墙,望向了南方,“其入口,便在襄阳城下。”
襄阳城下!
沈墨眼中精光爆射!原来一切的焦点,最终又回到了那座正在浴血奋战的城市!难怪蒙古大军不惜代价也要攻下襄阳,难怪幽冥宗与万界星盟的目光都聚焦于此!那里不仅是军事要冲,更是关乎此界存亡的封印入口!
“我明白了。”沈墨站起身,对着守拙真人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这就返回襄阳,寻遗刻,固封印,卫此界!”
守拙真人微微颔首:“去吧。记住,你的时间不多。幽冥之门的波动越来越剧烈,万界星盟的窥探也越来越频繁。此界能否渡过此劫,皆系于你身。”
沈墨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出玉虚宫。峰顶风雪依旧,但他的心中,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熊熊火焰。
目标已然明确,道路依旧艰险,但他义无反顾。
就在他踏出宫门的瞬间,怀中的玉虚令微微发热,一道清晰的感应传入心神——距离最近的一处“真武遗刻”的方位,赫然指向了……终南山方向!
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定数?
沈墨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青虹,冲破云海,朝着终南山,朝着襄阳,朝着那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最终战场,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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