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灌进鼻腔的瞬间,阮枫后颈的神经突然炸开一片灼痛。
那不是她自己的伤,是痛觉预判在尖叫——某种比巨型乌贼更庞大的存在,正用它的感知扫过整片海底废城。
“克劳斯!”她的手指死死抠住对方护甲的锁扣,声音混着气泡往上蹿,“它在找我!”
话音未落,暗紫色的阴影已从隧道深处翻涌而出。
那根本不是鱼,也不是她见过的任何变异生物——扭曲的喉管般的躯体上布满倒刺,每根倒刺都在渗出荧光绿的黏液,最前端的巨口大张着,露出三排螺旋状利齿。
而在巨口两侧,八根比之前乌贼触腕更粗硕的触手正劈开水流,其中三根顶端的吸盘骤然扩张,精准地锁向她的腰、肩、脚踝。
痛觉预判在0.3秒内连续闪爆。
阮枫的瞳孔缩成针尖,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她猛地拽着克劳斯的手腕往下一沉,后背重重撞在锈蚀的管道上,听着触手擦过头顶时带起的水流声,耳鼓膜几乎要被震破。
“跟紧我!”克劳斯的电磁盾蓝光暴涨,盾牌边缘的锯齿状纹路亮起电弧,他反手将阮枫护在身侧,“你的预判标位置,我破防!”
这是他们在庇护所模拟战里磨合出的战术。
阮枫咬着牙点头,后颈的刺痛化作具象的坐标——左上方15度,触手第二次下探;右后方20度,巨口正调整角度。
她抓住克劳斯肩甲的手指快速敲击三下,那是“主攻在右”的暗号。
克劳斯的电磁盾骤然转向右侧,盾牌表面的电弧与触手黏液接触的瞬间爆出刺目火花。
变异生物发出类似金属刮擦的尖啸,被击中的触手蜷缩着缩回,却在皮肤下鼓起密密麻麻的青紫色包块——是卵。
“小心!”阮枫的预判突然覆盖全身,她看见那些包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裂,数不清的黑色小鱼从黏液里钻出来,每只都长着和母体一样的螺旋利齿。
黑潮般的鱼群瞬间裹住两人,阮枫的护目镜上立刻爬满撞击的白点,视野一片混沌。
“伊泽的药剂!”她想起腰间挂着的玻璃管,那是工匠昨天塞给她的“应急防鱼群喷雾”。
手指刚触到瓶身,一条小鱼已经擦过她的手背,尖锐的痛感让她手一抖,玻璃管“啪”地碎在水流里。
黄绿色的药剂扩散开来,鱼群却突然安静了一瞬。
阮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最近的小鱼眼睛泛起血光,利齿咬合力道暴增,竟生生咬穿了克劳斯盾牌边缘的合金层。
“药剂被污染了!”通讯器里传来苏致远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变异鱼的神经受体对麻痹剂产生了抗性,现在药剂反而成了兴奋剂!”
阮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痛觉预判在鱼群的密集攻击下几乎过载,她能清晰感知到每一处可能的咬伤位置,却因为信息量太大而无法全部避开。
左臂被划开一道血口时,她倒吸冷气,却在同一秒看见克劳斯的盾牌出现裂痕——他正用身体替她挡下最密集的撕咬。
“看着我!”克劳斯突然吼了一声。
阮枫抬头,看见他护目镜下的眼睛闪着灼亮的光,“用你的痛觉给我标路线,疼在哪儿,我就砸哪儿!”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阮枫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忽略手臂传来的刺痛,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即将到来的痛感上。
左肩要被咬,她侧头撞向克劳斯的盾牌;右腿要被缠,她用靴尖踢中最近的管道借力翻转。
每一次闪避都在水中划出银亮的血线,却也在鱼群中撕开一道肉眼可见的缺口。
“东南方!”她喘着气喊,“那里鱼群最密,是母体控制中心!”
克劳斯的电磁盾瞬间凝聚所有电弧,朝着她标记的方向砸去。
爆炸的气浪掀翻成片小鱼,阮枫趁机摸出腰间最后的闪光弹——那是从巨型乌贼那里顺来的战利品。
白光炸响的刹那,她看见母体的巨口正对着克劳斯的后背,利齿上还滴着腐蚀性黏液。
“后!”她的声音带着破音。
克劳斯转身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盾牌精准地接住了那记咬击。
黏液腐蚀盾牌的“滋滋”声里,通讯器突然响起陈守诚的尖叫:“检测到金属离子!
克劳斯的盾牌残留电荷!
快让药剂和电荷反应!“
阮枫猛地想起苏致远之前说过的话——神经麻痹剂需要金属离子催化才能生效。
她盯着克劳斯盾牌上跳动的电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向自己腰间的药剂残液。
黄绿色的液体与电弧接触的瞬间,海水里腾起大片紫色烟雾。
母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哀鸣,游动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阮枫的预判终于能跟上节奏,她看见它眼窝处有团暗金色的光——那是核心。
“克劳斯!”她指着那个位置,“穿刺矛!”
克劳斯从背后抽出伊泽特制的穿刺矛,矛尖的倒钩在海水中泛着冷光。
他的电磁盾能量已经耗尽,却还是咬着牙将最后的能源注入矛身。
阮枫的痛觉预判在此时精准爆发——母体的触手将在0.5秒后扫过两人之间的空隙。
她深吸一口气,在触手即将触到克劳斯的瞬间,猛地拽着他的手臂往左侧扑去。
0.5秒的空档足够了。
克劳斯的手臂肌肉绷紧,穿刺矛带着破开水流的锐啸,精准地扎进母体的眼窝。
暗金色的光爆散成碎片。
母体的躯体剧烈抽搐,带起的漩涡将两人卷得东倒西歪。
阮枫死死抓着克劳斯的护甲,看着那庞然大物缓缓沉向海底,利齿间溢出的黏液腐蚀着周围的金属残骸。
“赢了?”克劳斯的声音有些发虚。
阮枫刚要回答,突然发现浮力背心的充气阀没反应——刚才的爆炸震坏了系统。
她慌忙去摸氧气面罩,却触到一片潮湿的冷凝水——氧气只剩最后五分钟。
“升降梯...”她抬头望向百米外的海面,那道原本该亮着的安全灯早已熄灭,锈迹斑斑的铁门在水流中晃荡,“锈死了。”
克劳斯扯下自己的备用氧气面罩塞给她,指节叩了叩腰间的防水背包:“伊泽说过,隧道深处有净水模块。”
阮枫望着他护目镜上未干的血痕,突然笑了。
疼吗?
当然疼。
但她知道,当两人转身走向那片更黑暗的隧道时,这次疼痛,会是下一段路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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