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金雀斧,指着远方的开封城墙,声音嘶哑地吼道:
“传我将令!鸣金收兵!!”
他不是怕了。
而是他知道,在那种“毒水”面前,再派多少士兵冲上去,都只是白白送死。
那不是勇气可以对抗的东西。
“咚!咚!咚!”
金兵大营中,急促的鸣金声响起。
那些还在攻城的金兵,如闻天籁,一个个扔下手中的兵器,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仿佛身后有索命的恶鬼在追赶。
他们再也不想靠近那座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恐怖城墙了。
第一次大规模攻城,在付出了数千人伤亡,其中近半死于金汁的惨重代价后,以金兵的惨败而告终。
金兵的士气,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许多士兵在撤退的路上,还在不停地呕吐,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后怕。
他们看向开封城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轻蔑和贪婪,而是深深的畏惧。
对那种恶毒“毒水”的畏惧。
更是对那个能想出并下令使用这种武器的,“恶毒”的宋朝皇帝的畏惧。
金兀术骑在马上,脸色铁青地看着狼狈撤回的残兵败将。
他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因为收兵而平息,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软弱的艺术皇帝。
而是一个比女真人还要野蛮,比草原上的恶狼还要狡猾和狠辣的怪物!
“好……好一个赵佶……”
金兀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这场仗,已经不再是为了劫掠财富和彰显国威了。
这已经变成了他与那个“新”赵佶之间的个人恩怨。
他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要用更残忍、更血腥的方式,来报复今日之辱!
他要亲手攻破开封城,将那个恶毒的皇帝抓到自己面前,让他尝遍世间所有的酷刑!
冲突,在这一刻,被推向了无法挽回的顶峰。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开封城墙上,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
血腥味、焦臭味,以及金汁那挥之不去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然而,城墙上的宋军士兵和民夫们,却没有任何人抱怨。
他们的脸上,虽然写满了疲惫和麻木,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
他们打退了金兵!
他们守住了这座城!
许多士兵靠在墙垛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或者直接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远处那片狼藉的战场,看到金兵丢下的遍地尸骸和攻城器械时,嘴角又会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容。
李云龙站在城楼上,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
一场惨胜。
宋军虽然守住了城墙,但也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伤亡。
这还是在他拥有“金手指”和超越时代的战术指挥下取得的战果。
他很清楚,今天的胜利,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金汁”这种奇招,打了金兵一个出其不意。
但这种招数,用一次是奇效,用第二次,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金兀术不是傻子,他下一次攻城,必然会想出应对之策。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抚恤阵亡将士家属。”
......
相府的深夜,静得能听见烛火爆开的轻微毕剥声。
蔡京端坐于书房的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那玉佩的冰凉触感,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燥热。
他的面前,是一张来自城头暗探的密报。
寥寥数语,却字字如针,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金兵攻城受挫,死伤数千。”
“官家亲临城头,斩将立威,犒赏三军,军心大振。”
“李纲、宗泽等主战派,已然奉官家为神明。”
蔡京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神明?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阴冷。
一个沉湎于笔墨丹青、声色犬马的废物,一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二十余年的傀儡,怎么可能在几天之内,就变成了力挽狂澜的神明?
这不合常理。
这简直是荒谬绝伦。
可城头上的鲜血和金兵退却的狼狈景象,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赵佶,仿佛一夜之间被换了魂。
不,或许不是仿佛。
蔡京的眼中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惊疑。
他感觉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棋盘,突然被一只粗暴的手,掀翻在地。
所有的棋子都乱了。
最可怕的是,那个原本应该是棋盘上最温顺、最没有威胁的“帅”,如今却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无比烦躁,甚至生出了一丝久违的恐惧。
“太师!”
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肥胖的身躯让门槛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童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汗水和惊慌,他那属于宦官的尖细嗓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更加刺耳。
“出大事了,太师!那疯子皇帝,他……他真的把金人给打退了!”
蔡京冷冷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慌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阴沉的威压,让童贯瞬间闭上了嘴,只是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
“一个阉人,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如何成大事?”
童贯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只是谄媚地躬下身子。
“太师教训的是,是奴婢……是奴婢失态了。”
“只是……只是这事太过蹊跷,那官家今日在城头,简直像变了个人,杀气腾腾,连金人都被他吓住了!军中那些丘八,现在都快把他当活祖宗供起来了!”
蔡京缓缓放下玉佩,站起身,踱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吓住?”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
“女真蛮子是虎狼,会被一个人的杀气吓住?他们只是被那闻所未闻的守城法子打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发出笃、笃、笃的轻响,仿佛在敲击着童贯的心脏。
“问题不在于他怎么打退了金人。”
“而在于,他为什么会懂这些。”
“更在于,他为什么敢这么做。”
喜欢李云龙穿成大宋皇帝?不服就干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李云龙穿成大宋皇帝?不服就干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