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那声“咔嗒”还在耳膜里震,闻人烬的手悬在半空,掌心离手印只差一寸。陈九黎的手腕没松,反而扣得更紧,指节压着她脉门,像是怕她真把命按进去。
“你二叔是左撇子。”他声音不高,却像铁钉楔进地缝,“这印子补得整齐,不像补,像验货——他不是来留记号的,是来确认门开了没。”
沈照探阴棒轻点井沿,血珠从舌尖咬出,滴在棒尖。血没落地,悬在半空,像被什么托着,缓缓朝井口偏了三寸。
“井道偏了。”她说,“刚才那声咔嗒,不是开锁,是换锁。”
陈九黎扯下一段红绸,甩进井口。绸子刚落,半截突然发黑,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咬了一口,但他没收手,反而顺着那股阴劲往下送,绸面微颤,映出井壁深处一道窄缝,歪斜如刀口。
“走。”他松开闻人烬的手腕,红绸收回袖中,“别踩正中间。”
三人顺着井壁窄道往下,脚步一落,空气就变了。不是冷,是湿,湿得像走在一个刚死透的肺里。每一步踏下,脚下回音都不一样——有时是女人哭,有时是孩子笑,有时是骨头一节节断开的脆响。
“别听。”沈照咬破舌尖,血点甩在探阴棒上,“听多了,魂会自己走偏。”
话音刚落,陈九黎右脚刚迈出,回音却响在左边——是个老头的声音,沙哑着喊“阿烬”,尾音拖得老长。
闻人烬脚步一滞。
“别应。”陈九黎红绸一卷,抽在她脚边石砖上,砖面“嗤”地冒烟,“你爹早烧成灰了,他喊不醒你。”
她没说话,只是把赶尸铃从皮衣内袋摸出来,攥在手里,铃舌没响,但铃身微微发烫。
井道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七道红绳交叉缠绕,结成蛛网状,绳子细得像发丝,却泛着油光,像是浸过血又晒干。门缝底下渗出黑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不散,反而聚成七个小洼,位置恰好围成一圈。
“七具。”沈照探阴棒点地,金血顺棒身滑落,滴进其中一个水洼。血刚触水,水面猛地一缩,浮出一张人脸——眼窝塌陷,嘴唇发紫,是个年轻女人,死相安详,但脚踝上系着红绳,另一端连着门缝。
“死了七天。”她收回棒,“刚断气。”
陈九黎红绸裹手,银针三枚,钉进石门两侧。针尾系的红绸条轻轻一震,顺着红绳爬上去,刚碰到绳结,整张“蛛网”突然一颤,七道红绳同时绷紧,门内传来轻微的晃动声,像是有人在头顶轻轻摇晃。
“别碰绳子。”他低声,“一动,七具一起动。”
闻人烬盯着那扇门,忽然抬手,将赶尸铃贴在门缝上。铃身轻敲红绳节点,三下,慢而稳。
“闻家令,唤归魂。”
铃声没响,但门内那股晃动停了。紧接着,七具尸体——头下脚上倒悬在门后——竟同时挪移,像是被什么拉着,脚踝红绳绷直,整个人头朝前,背朝外,缓缓“倒行”至石壁前。
陈九黎红绸一展,护住三人面门。沈照已抽出羊皮纸,指尖划动,朱砂盲文飞速浮现。
第一具,背部浮现画面:雨夜,路灯下,女人撑伞走过巷口,手腕上戴着手表,时间停在**初七,23:47**。
第二具:医院走廊,护士推着病床,床脚红绳一闪,日期是**十四,01:13**。
第三具:老宅门前,男人拎着公文包,抬头看了眼门牌,时间是**廿一,03:08**。
沈照指尖划得发烫,羊皮纸上七道日期连成环,首尾相接,正好七天一轮。
“每七天一个。”她抬头,“第七具没出现,但阵已经排好了。”
陈九黎盯着那七道红绳,忽然扯下一段红绸,就地一烧。火苗青白,灰烬落下,黑得发腻,没味,也不散。
“不是死人绑的。”他说,“是活人祭的引线。”
话音未落,石门上的红绳突然一缩,其中一道“嗖”地弹出,直取闻人烬脚踝。陈九黎红绸一卷,截在半空,绳子被斩断,断口不焦,反而渗出一丝血线,飞回门缝,缠上沈照的探阴棒。
“它认你。”陈九黎眯眼,“通幽之体,引魂入阵的钥匙。”
沈照没动,只是盯着掌心伤口。血还在流,顺着探阴棒往上爬,金血在空中凝成虚影——七点连珠,围成圆,中央四个古篆缓缓浮现:**七杀锁魂**。
“每七日取一命。”她声音冷,“第七具尸体没现,但阵已启动。下一个,就是七天后的现在。”
陈九黎看着那四个字,忽然笑了声。
“有意思。不是杀人,是等时间。凶手不急,阵不急,连死人都按着时辰走。”他拍了拍闻人烬肩膀,“你二叔补手印那天,是几号?”
“上个月廿八。”她咬牙,“他来过之后,我爹的铜钱就开始转了。”
“廿八,到今天,六天。”陈九黎红绸一抖,将探阴棒上的断绳卷下,扔进火堆。火苗猛地一矮,像是被什么压住,“明天,就是第七天。”
沈照收起羊皮纸,金血在掌心凝而不散。她抬头,声音很轻。
“第七个,不是随机的。”
“是谁?”闻人烬问。
“是能对上手印的人。”沈照看着她,“你按上去,阵就闭合。”
陈九黎忽然抬手,红绸一卷,将石门上的七道红绳尽数缠住。绸面微烫,但他没松手,反而往回一拽。
门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是锁芯转动。
“它在等。”他说,“等第七个人,自己走进来。”
闻人烬盯着那扇门,忽然抬手,将赶尸铃塞进自己嘴里,咬住铃身。铃舌撞在牙上,发出一串闷响。
“我闻人烬,”她一字一顿,“还没死呢。”
陈九黎松开红绸,转身就走。
“回社。”他说,“天亮前,把能烧的东西都烧了。”
沈照收起探阴棒,血迹在掌心画了个圈。她最后看了眼那扇门,七道红绳在火光下泛着油光,像七条活蛇。
七天。
她数着心跳,一步没回头。
陈九黎走在最前,袖口那枚从石狮内丹化出的符引,正贴着脉门发烫。
喜欢诡秘伞匠:我在鬼气复苏世界封神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诡秘伞匠:我在鬼气复苏世界封神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